★已收录★ 《路人》BY易人北【完结】

路人BY易人北
: O" g, a- l$ i5 r( J. ^
9 C3 v) }& ~& g/ k! j6 U8 W$ W: A+ q1 f; p

/ }) m: ~$ Y# ~8 \$ r5 e# F
第一章
" O$ a1 k, \1 f' S' j( V

, z! I* A! A6 f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路依衣。
, z( G. }$ @: \+ I+ C# Y$ u8 O- W0 F
　　年龄不详，约双十以下。

# j2 C! x/ B7 X5 ~& p　　善歌善舞，歌若天籁，舞若惊鸿。

　　左右双手各持一绿竹短箭，箭尾长纱随歌起舞。

# @6 r$ y+ Z+ E5 Y2 J) v! e　　其舞化武，无人能敌。
6 U- X" \( q! V& A7 f% W5 Q
　　为何？

　　此姝乃天下第一美人也。

　　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王追命还有怜——
) z9 K) h" o& c/ A0 U( K& W
　　路晴天。

6 X) `8 o' p( k% h2 n2 ~- \! g3 C　　年龄不详，有人说其已过而立之年，有人说其方才弱冠。

8 u8 K5 ^" {3 g3 \# B# Q　　琴棋书画无一不绝，与时玉、陈今秋、李祥并列当今四大才子之位。

# m  \1 I" W& a　　琴棋书画无一不靠手，故此人常言他最绝的应该是他的双手。

: W! X3 C4 D, `% u- S, |: W4 H/ ~　　至于他的双手到底绝到何种程度？
- D. a3 r9 k" K5 E. ~
6 ?- _- Z9 c1 t$ K5 k) z  z　　死人方知。

; r3 v: W- q! T" i　　而这死人中，有四人曾是武林排行榜中的人物。

9 {' ]4 `' R% k; b0 |4 Q3 X　　其中一人还蝉联了两届天下第二。
1 {0 N) d. s5 l, X7 X
　　武林排行榜——
7 G% E# w0 U7 S% W9 C- ~# c
　　高一丈宽八尺，天底下最硬的花岗岩。

, R- v% T% z/ s0 a% v2 F% {　　不分黑白，最具权威的就是刻在戴霞山庄大门外的这块。
2 x& k2 F  x5 D  m8 j( T
　　只有十位。

　　十大名人——
: [" f+ J$ p( S! f
　　第十名，湘江女泥娃
: r; q. G4 K- k3 V6 J
! Q$ H# c9 a3 {8 _. ~( |2 a　　第九名，中州一刀白继祖

　　第八名，华山飞剑杜耀

6 K! y) T0 i1 B. f8 u　　第七名，丐帮帮主神行丐陈东如

　　第六名，四方楼楼主金元宝
% A! j9 l* q- i' [8 V3 n
4 ?: I: E2 }7 V( ?8 ?" ~& ]" i1 R　　第五名，戴霞山庄庄主于翰文

　　第四名，少林寺掌门忘尘

　　第三名，拜火教教主

% p+ ?  U, A! s　　第二名，路家堡堡主路晴天

　　第一名，天下第一美人路依衣
# ?; @9 U- v7 [( p8 T) ~& Q
: K, g9 ]0 c7 d3 r
8 D7 m  o4 J! r: ?7 T. \. l4 F! j　　位列第三的拜火教教主最为神秘，至今无人知他姓甚名谁。
; D* H& C- o8 t0 W8 c3 s" Y
" V* _$ M1 z9 t; B  I　　位列第一的天下第一美人路依衣连续四年蝉联榜首之位，比榜上任何一人都待得更长久更稳定，着实令人羡煞妒煞。

$ ?& ?0 @) F1 [4 T　　说起路依衣，肯定会提到另一个人——路晴天。

5 q5 s, d  g! ?* z( C　　说起路晴天，众人也会自然联想到天下第一美人。

　　为什么？
8 z4 b( b- Q5 A6 L. _3 `9 R/ o) h
; e& e7 l% w- `　　因为天下第一美人姓路，名依衣。
0 K+ }2 U0 q3 q9 N
4 n2 y1 k6 h, H7 d* s1 h　　江湖中八成以上的人都在传路依衣一定是路晴天的胞妹，虽然没有人敢亲口证实这点。
' b$ H3 K+ O: i' ~
* ?$ c( f1 E. c$ v　　为什么不敢？
  W) k: S9 X7 A3 E) d4 f7 y
　　因为路晴天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王追命还有怜」的路晴天。
4 I' U) f4 O2 b
8 N7 q" g' f+ ~; `% G# f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可至少人家阎王也给人留了两更的余裕不是？

* G# _+ _$ G; s- {% i! b　　但那路晴天如果他想谁死，任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你逃到哪里，他要你三更死，你就得在三更敲响的那一刻准备咽气。

　　而最重要的是，路晴天是个极度随心所欲的主儿，做事全凭喜好。你说，这样一个人谁敢轻易得罪他？
4 c' U1 F* J! H! n3 W; \9 ^
; B8 v5 W$ H! r! c. D% F! @+ D+ i　　相较这些人，路十六显然是个完全可以被忽略的小人物。
4 g  ]4 `+ I1 v
! o, I8 S: R; _, X　　他也确实被这个世界忽略掉了，极少人会认识他，更不要说记得他。就算在路家堡，他明明在此生活了二十多年，可他在路家的影子仍旧极淡极淡。

0 a" f6 a, I- U5 U( {6 q　　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 b5 \9 v+ h5 x' T+ J- T9 r7 J
　　他叫十六，因为他是第十六个被前路家堡主买来的孩子。

　　那一批一共买进来二十一个孩子。二十二年后的今天，就只剩下十一个。
) B# }' V0 C/ ^# j( U
　　十一个影卫。路家堡不为人知的力量。只负责保护当代堡主路晴天，也只听从路晴天的命令。

) \! u9 d  U7 h: d+ j　　路十六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分立场，也明白自己只是傀儡一名、影子一条。他一生都不可能离开路家堡，也不可能为自己做一分主。

　　可这又怎么样呢？
' G# I2 w# i6 z7 E* E
* |( F8 J3 \4 V, D8 x9 t　　路十六不在乎，他的日子过得很快乐，至少比其它十个影卫过得快乐。
$ j+ B- Z; _  P3 r
. N! B" n; J$ B% l! C　　总体来说他是一个自得其乐的人。也许就因为这样的性子，虽然他的武功在十一名影卫只能排到倒数，但他却能四肢俱全地活到了现在。
- T8 V8 i0 O8 [2 ~- |% W
　　与堡主书房的书架角落相比，十六更喜欢堡内大厅的横梁。
  G7 F+ u5 z3 _% ^9 ^: o6 z5 A1 k
　　可是堡主不可能时刻都坐在大厅内处理公务，一天中倒有四分之一的时间会待在书房。
; Z. p" \4 v* N0 Y# ^8 O' Y
　　他虽然不喜欢书架的狭窄角落，也不喜欢书柜上方那仅容一人蜷缩的阴暗空间，但他身为影卫，自然需要责无旁贷地担起影卫的责任。

　　一个好的影卫，就在于他怎么能最好的收藏起自己的行踪所在。来无影去无踪，主人需要的时候立刻出现，主人不需要的时候他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粒尘，或干脆就是虚无。
+ b6 a9 S0 w1 M2 |
! b  ^7 `: N0 y! j# V2 J4 ]　　「启禀老爷，少林掌门忘尘大师一行、戴霞山庄于庄主一行、崆峒派吴派主及其师弟青柳子一行已在前厅相候。」房门被轻叩三声，管家路全在门外禀告道。
& p8 Z0 I" W+ _# P! G, ]
　　老爷，十六嘴角绽开一个笑容。
- K1 c+ z9 C% a
5 k% h5 x# z/ Q0 f　　堡主自从坐上堡主之位就命堡内人士如此称他，理由是他不喜欢堡主这个称呼。可每次听人如此称呼堡主他就很想笑。因为一听到老爷这个称呼，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堡主的爹，那个四十过半才得子、如今已年过花甲的老翁。
0 J9 h. m, @, ~) Q' O* ^3 O/ Q
　　「香茶侍候。」
, _' y, ?5 k, v3 M6 h& h
　　说话的人一副漫不经心的语调。他忙得很，每天光是处理堡内各产业的诸事宜就已经耗去他大半天的光阴；再加上三不五时的来一些不上道的客人，他想出去风花雪月一番都得算着时间。

! ~, R& W9 d3 F- ?　　世人只看到他风光的外表，又有谁知道他暗中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呢？
+ t  n! c- ?6 i% E+ R% B
　　说他随心所欲？如果他真能随心所欲，现在他倒很想骑马去城里吃一碟羊肉炒酿皮，最好还是城东头小火巷里那家做的。

8 H1 _. ~7 ]- z" l　　路晴天看着手中册子轻叹。越想就越想啊！

$ w4 s8 \' Y/ v3 Q  u　　门外管家得吩咐离开。

　　门内十六站在书架的阴影内随时准备动身——去城里买羊肉炒酿皮，而且一定要是小火巷那家。
9 T- `4 b4 A& Y+ H- N5 P6 j9 u
* ^; }( b$ \2 I$ ~- K. t　　只要堡主一句话或一个动作。

　　「十一。」路大堡主果然开口，但叫的却不是十六。
  W* I! b. J3 H9 y4 X0 |
2 K& k1 Q- [0 R: i  D7 _+ V1 U　　「在。」窗外传来低沉的应声。
0 W- k7 Q; }& }
　　「去给老爷我买两份炒酿皮来，要热的。晚膳前送到。」

! m. e  a3 P2 ~. b/ n6 S　　一声「是」，窗外重新变得沉寂。
2 C" b/ v1 O, U4 H& G
　　十六保持身体不动，继续等待命令。

　　大约三、四盏茶后，路晴天合上书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呵欠站起身。

$ `3 x0 E. D7 j3 I# ?- \/ D$ d　　「你说他们是不是等烦了？」
! V% T  a: ]3 N/ p  U5 {
　　路晴天轻笑，他并不指望谁会回答，他只要知道有人在听就可以。

　　「忘尘忘尘，他如果真的忘尘又怎会留恋凡尘不去。你说他是不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秃驴？」

　　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袍披上，慢慢系上衣带。人人都会的穿衣在这人做来却是如此优雅。
  m; q  |: M/ s8 F/ d* x2 w
8 L6 E" H0 _, ^% {3 r, I6 _　　「来了头自以为得道的秃驴就够烦人，偏偏还跟来一头不知什么时候会咬人一口的土狗，那对田鼠父子还真会生事。」路老爷皱眉。
0 [7 `/ j  e5 ]- v$ q. g9 }
/ e8 ^! T1 V, g" L$ ^  ?+ s' j7 w7 X　　「我让你做得干净点，你怎么还给我留下两条尾巴？」

! B) a/ f9 |( ]/ L　　「……老爷曾说过，老鼠中属田鼠屯藏最为丰富，留着过冬也好。」
! H0 r" u* E& x. L. L; s) u( i
　　路晴天听到书房中突然出现的没有语调的声音，挑挑眉，「我这么说过？」

" w) @$ b: i0 {& ~' G- p. B　　「是。」

# [( x- ], k% L8 b　　路晴天皱眉努力想，「我怎么不记得了？」
( E; \# M3 o) P+ ?
) i- ~$ F- r+ R# @4 B9 g　　您不记得的事情太多了。十六也只敢在心中这样想。

　　这天下间大概再也没有像这样经常忘掉自己命令的主子。怪不得小四老说他的命好苦好累。有这样任性加随心所欲的主子，命能不苦吗？他随口一句话，影卫们却得用血用命去执行。
4 P3 b( t: }5 E0 H- K6 A
　　奈何，他是主，他们是仆。他是天上的云朵，他们是地上的草芥。命运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既然挣脱不开，何不在之中寻乐？

( O# |1 t! k; T( h* d1 s0 n7 n6 R　　十六就觉得自己命并不苦。现在他有吃有喝、吃饱穿暖，不但识文，还习了不错的武艺在身。不管过程如何，相较他被卖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满好的。

8 Q) Z' s" l% T- S1 ^! o　　话说回来，他还是对堡主忘性太大这点抱了些许不满。
$ S6 ^* T& Q2 f& [: C
  d' j) h% x6 I0 u1 Y2 t% Y　　「那你明天就去把田鼠的粮仓搬回来吧。」路晴天打开书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2 o- ^. [, _3 O; @& F. O9 R3 O) A0 {( W. W
3 I# y  {: l3 I' s# J　　「是。」
1 P/ Y9 H+ t7 \8 t
. q8 r6 |# [3 e5 G1 f3 p% H8 I5 J: L　　人去房空，再看书架角落已经没有十六的影踪。

. c, B7 U* f+ O6 X; \7 j　　门外，路晴天正顺着走廊向前厅走去，不紧不慢的，一路还观赏着堡内风景。
* W, [8 _" u# R* V, C6 L/ Z& S
3 D' W* G0 U$ q# e/ m& p　　路家堡大厅。

　　「这路晴天！还真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崆峒派主吴宕力终于耐不住拍案大骂。「如果是在下一人也就罢了，可恨他明知武林泰山北斗的二位在此，竟也怠慢至此！真正是欺人太甚！」
3 K& Z8 B3 z/ N& D, z
　　忘尘好脾性地笑笑，没有任何表示。
3 G9 m. O* h2 }# _) m- X( F
　　而年约二十七、八的戴霞山庄庄主于翰文则品了一口香茶，说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这茶不错，如在下向路堡主讨要，不知他是否肯割爱一二？」

　　「谢于庄主抬爱，此茶名信阳毛尖，于年前成为贡品。本堡有幸，每年可从这贡品毛尖中匀出四两。堡主平日对此茶珍爱异常，今日得闻贵客临门，特令小的用此茶待客。」管家路全立在一边恭谨地回答道。
% S$ D/ p- t6 `. q! v$ i3 g$ e
( g9 q0 x" f, M/ h; h  p! B  ?　　「四两？」

' e+ f* R. a; i5 L　　「哦？这就是信阳毛尖？」
" h2 x6 q+ R) F5 J; \
6 G% j% o; e; q5 d  ?. {) W6 y　　忘尘、于翰文同时开口，说完又相视一笑。都是爱茶人。
& Y. |- I! C7 g. }5 B3 x* j
8 u2 ~% H1 n/ T; Q6 S3 X% C　　「是。因不知诸位贵客于今日此时驾临，堡主又因俗事缠身一时分不开身，还请诸位贵客见谅。」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不请自来，还能怨等待时间过长？咱家堡主又不是闲来无事，日日等待你们上门。

/ G9 G- @# n3 V1 G, ^& Z　　忘尘、于、吴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路全的言下之意。

2 X% F- w; {6 I: V　　「哼！」吴宕力重重冷哼一声，在其师弟青柳子的拉扯下终究没再说什么。

2 E- {# e6 {3 D/ a; y. G　　从内堂转至客厅的小门前有一扇云母屏风，谁也没有留意到那屏风后多了一条阴影。
5 R8 M/ M$ v4 u! Y+ w" q
　　听到崆峒派带着武林盟的领袖人物找上门来，十六大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无非是他家堡主外出巡视产业时，兴致所至随手管的一桩闲事。
- }  w' w9 B  Y- P
　　他那时为了执行堡主的另一个命令不在堡主身边，事后还是听小四提起，才知道事情大概。

　　好像是堡主在路上碰到一个不错的剑师，对他手艺、为人都颇为欣赏，知道他与一有夫之妇情投意合，却苦于对方身分而只是心慕，便出手帮他让他和那妇人拜堂成亲了。而这妇人就是崆峒派少主吴贤德四位夫人中的一位。
' d* I7 G4 O( v$ K/ I  E# a
1 D) v. @/ D; _% N: M3 m　　自己的四夫人突然成了别人的妻子，是男人就没办法忍这口气。吴贤德找上门，却适逢剑师与那妇人拜堂成亲，而坐在上位接受礼拜的主婚人就是路大堡主。
# o4 `- T8 [! U) ?$ V0 @2 H9 z- |) i
6 g& |1 k# C' S; V' L% f8 s1 Z& s) D8 _　　可怜的吴贤德被戏耍人成性的堡主耍的团团转，最后不但丢了夫人，还大大丢了面子。
1 s+ L! k7 b( U2 f* Q* q4 v
　　事后崆峒派理所当然的要找路家堡讨回公道，却被堡主事先得到消息，让人把崆峒派的镇派秘籍给盗了。

( I( N% F* T4 h- i: y2 {, u　　十六在心中对那崆峒派主说了声对不起，盗秘籍的就是他。

　　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接着就是一番久仰大名的客套。堡主来了，没走内堂却从大门进了。
' e* Y/ g* v1 c2 f; z
　　客套没有几句，坐上主位的堡主已经把话题带入正题。他那人最耐不住的就是罗里罗唆、永无止境的相互推崇恭维之词。

　　果然话不到三两句，崆峒派吴宕力便气愤填膺的大力诉说路家堡的不是。对路堡主拆人夫妻毁坏他人姻缘、成全暗地里偷情的奸夫婬妇、不顾伦理常德的行为大为不满，尤其崆峒派失去秘籍一事更是句句怀疑就是路家堡所为。

7 E3 L/ k# H- y6 I8 B) _　　忘尘和于翰文的心中也苦。

　　崆峒派找上武林盟要求主持公道时，武林盟众人一听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王追命还有怜」的那个路晴天，当场就有数人各找藉口说自己抽不开身。

　　吴宕力还算聪明，知道抓着少林掌门不放，可怜忘尘想抽身事外也难。
. U  b2 H$ `" [; J* l& p
　　至于于翰文，他倒是另有自己的目的，见忘尘同意吴宕力出面调解此事，他也自告奋勇一起跟着来了。

1 g! h; O3 W/ B9 G$ j' a1 `* O　　苦主在这边口沫横飞、义愤填膺的怒声指责，负责来调解的两人却保持着沉默，而上首坐着的那个被指责的人像看戏一样看着苦主，你说这场面尴不尴尬？

　　最后还是于翰文小心翼翼询问路晴天是否真有此事。

7 O) G2 d; R' H; J) O* g　　得罪一个崆峒派主也许要费点心神，但得罪了路晴天，啊哈……

6 I% E+ q, t7 d! Z9 m" h; X　　「确有此事。」路晴天连犹豫都没有，一口承认。

# |/ E" Q1 B. B0 `* T; i, \$ _　　
# @) M* C9 y! |, z

反倒是吴宕力没想到对方连否认都不否认，一时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来。
1 a, ~- j6 V7 X8 ?; S) `# a
　　「路堡主是否有这样做的理由？」

　　听到被他请来主持公道的戴霞山庄庄主明显倒向路晴天一边的问法，吴宕力差点气炸了肺！
  {* ~# K1 u0 X
  u, f. U, e$ V. e4 p" d　　路晴天根本没去看崆峒派主紫红的脸色，悠悠答道：「那姓吴的小子有四个妻子，那剑师却一个也无，分出去一个又怎样？反正听说那小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偏偏还经常流连花街酒坊，身子都被酒色淘空了，还想霸着茅坑不拉屎。你说他过分不过分？」

$ o0 j2 I4 c. M1 C6 T5 [6 d, {# v　　你说的才叫过分。十六在心中叹息。可怜的崆峒派主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来的。看在他这么可怜的分上，他会记得明天去搬空他库藏时，给他留个一、两样好传给后代子孙。

* s5 J2 d% I5 H9 g7 t: J( S5 V# ]　　「你、你……你胡说！我儿、我儿……」

, e+ D8 F+ ]6 B5 M　　「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媳妇们啊，也可以去花街柳巷打听打听，你儿子可是有名的快剑。」路晴天说的一本正经，但那眼中却掩藏不住促狭的笑意。

0 e2 r% S- t5 L3 Y2 [+ c　　他就喜欢看到别人痛苦难过的样子，尤其是看到对方有气没地方撒的瘪劲。
3 ~7 x, v2 s8 e  |8 a6 e5 ~
1 J2 R0 n( c. I　　他帮那个剑师，只是因为没有人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招人骂的事情。至于那两人到底是奸夫婬妇，还是真的被崆峒派少主棒打鸳鸯散，他才不管。
/ z& N4 @* w: `0 j
, ~+ |/ b* U" p$ E　　快剑？在场诸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那表情自然各自不同。

+ R' ~$ e  V  T, ^1 G2 }, r　　于翰文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古怪笑脸。青柳子一脸尴尬。吴宕力脸一阵红一阵白。忘尘面无表情闭口不语。

1 Q3 N5 E7 |. G　　路晴天看了和尚一眼，笃定这人绝对是明白其中意思的。至于他为什么明白，他倒是很感兴趣。忘尘不是从小在寺庙里长大的吗？难道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n  p8 j2 h$ n% H, P" d
　　嗯，下次叫他们查查吧。
; Y  n" a" }3 K. ]/ G
4 ?5 P1 Y1 ~7 J! k" s4 a2 u1 H　　屏风后的十六不知道，在他们堡主的转念之间，他们又多了一项艰钜的任务。

$ s/ T8 ~2 z' z2 U　　「咳，吴派主，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又说弃我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不如让此事就此过去如何？这也更显吴派主大度之风。况且贵少主虽然少了一位夫人，但仍有三位如夫人侍候在侧，经过此事贵少主想必应该会更加珍惜三位夫人，也许努力经年，吴派主亦可早得金孙。你说在下说的可是？」于翰文轻摇摺扇，显得一派风流。
: y* B9 j( R$ i( x* b5 W* s
/ M* Y/ U- z& h; `　　吴宕力脸色难看，几度张口，「那我派秘籍呢！他都已经承认确有此事，武林盟要如何处理这种鸡鸣狗盗之辈！」

- v8 W/ T. C& \' o# T& \　　「啧啧啧，」路晴天晃动食指，轻笑道：「鸡鸣狗盗之辈，你指的是谁？如果不是你妄想联合辽东一派的茶叶商人断我茶路，我又怎会给你一些小小警告？取你秘籍志在警示，如我真要对付你，盗的就不是你的秘籍，而是尔项上人头！」
# n! \2 @0 ?# c) q" [( I1 y
8 p. T6 {6 @; v9 m/ F　　「你！」

　　吴宕力气得发抖却也知对方说的不错。他派中藏得最深、戒备最严的镇派秘籍都能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去，如果对方想杀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9 w1 G8 h  |: t' }
7 t# v1 g6 E5 F, D6 S4 G/ g　　乞求的目光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忘尘，那于翰文他已经不指望了，现在他只能指望身为武林泰斗的少林掌门能稍微主持一下公道。

　　一声佛号响起，忘尘终于开了金口。
  Y' k- a9 f6 X  d
　　「路施主，贫僧此次前来是为吴施主查询该派镇派秘籍丢失一事。适才听路施主一口承认，想必这秘籍也应该就在施主手上。贫僧在此大胆恳请路施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可否把崆峒派秘籍归还吴施主，也算尽了武林道义。」

' ?: ~6 G0 \% |% z7 t6 F  D" m- P　　「可以呀。」

  \" _' H+ I5 x7 d$ y　　厅中诸人都没想到路晴天会如此轻易答应，就连忘尘都以为他还得再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对方松口。

; ~) n' g+ Q1 ~5 s0 F' _　　只有十六一点都不奇怪。那崆峒派的秘籍对崆峒派来说是宝，但对路老爷来说也就跟垃圾差不多。现在那本秘籍就在他房里放着呢，路大老爷连看都没想看一眼。
. ~: b9 L; _5 T0 _
　　「不过……我要吴派主发誓，永远不去找那剑师夫妻的麻烦。至于你要对付我，那就随便你怎么来。」

　　「发誓？你凭什么……」

( b$ f. B! s0 x" L7 {　　「师兄。」青柳子扯住几欲发狂的掌门师兄，在他耳边轻声劝慰了几句，也为他分清了厉害。

1 I2 w' M4 h/ E4 x) X* c　　吴宕力看向少林掌门，年不过三十六、七的忘尘微微点了点头。
* Z2 T7 K4 v! F9 D
/ N# V5 H, h+ R9 ~& x　　再看戴霞山庄庄主，也在用眼色示意他接受条件。

2 ]  ?! \, R5 D( z# ^# U) w% @　　谁都想让这件事轻轻松松地解决，如果能不流血当然还是不流血的好。江湖就是这样，有钱有力量的才是大爷，弱人一分都不行。更何况崆峒派与路家堡相较，弱的又岂止是一分两分？
9 x$ `. F2 W. D( M8 j8 L0 l' p% K
　　「好！但在下有个条件。在下师弟不才，想向路堡主请教两招，还请路堡主指点。」吴宕力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

　　「青柳子吗？」路晴天摸摸下巴，「也就两招吧。」
4 p8 I: Z+ r$ [) a' I! M3 T4 U2 n1 u
　　这话一出，不光是吴宕力，就是一直劝慰自家师兄的青柳子也心有不快。他武功也许不是独步天下，但在崆峒派内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他的实力其实更胜当今掌门他的师兄。

　　两招，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 z2 Z. M3 [, I/ y: d: @
' S( d$ K9 X* G+ k  I9 h　　对自家堡主实力深有了解的十六并不觉得他的话有所夸大。那个人既然说了两招，那青柳子也就只能在他手底下挺过两招。

　　场地换到厅外，十六没有跟出。厅外自然有其它影卫守护，他只需要等在这里就好。
  e9 x+ N* k' f( r
　　而外面的比武结果，他几乎不用看也猜得到。
) j$ Z. a2 Y3 X2 `  E. V
# q  {0 }  Y2 d, v, Q% a　　事情亦没出他所料，不到片刻，厅外的人又重新走回大厅。听脚步声，那崆峒派的师兄弟已不在其中。八成是因败招而羞愤离去了吧。
# W3 P; D) h6 l; @8 |$ d+ Y
　　轻轻重重的脚步声多添了数人，看样子应该是少林掌门带来的弟子和戴霞山庄带来的从属。
% I3 ^- ~' X& }) u
　　重新分宾主落坐，路晴天吩咐管家准备接风宴款待贵客。忘尘连忙婉拒。
9 Q: i) n. ^' I# ~
　　十六感到从厅里传来异样的气氛。
+ w  [: u- [3 s7 V# I
; w5 Q3 i$ [, V, n1 n( D　　为什么？因为忘尘的婉言相拒？想了想，答案立刻了然于胸。
* ^: o( u3 C# i# `: V+ m9 A& ?; E2 \6 E
　　除了忘尘和于翰文外，他们带来的人大概都是第一次拜见到路堡主真颜，其中那修炼不够的在看到路大堡主第一眼，就不由自主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 d) o" O% D6 u7 B! P　　平凡的五官，如果你分开看的话。眉毛不够浓长，眼睛不够大，鼻梁很高却只是普通，嘴唇不大不小不厚不薄，耳型乖顺、耳垂如珠，肤色称不上雪白，看起来反而更像成熟的麦色。
) x6 B* y( L/ V# _5 G
" p' q9 x5 ]' s( E8 Q1 M7 z- ?　　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是那一头青丝了。青丝青丝，当真是根根如丝，丝般柔顺，丝般光滑。配上一条月白色的发带，越发显得青丝之秀。
0 p: ~. R! J$ Q6 e, G
　　就像一幅画，光有一棵树，或只一块石头，或只一片云，你根本就看不出画的美丽。但如果把它们合在一起，你看到的很可能就是某位大师的不朽之作，例如黄山的迎客松。
7 k& E% q8 z* h% C- p, A# Q6 G
; N+ w3 E4 ?2 b2 i7 [+ Z) r3 h$ p% {　　路晴天的五官也是如此。分开看不过如此，合起来——天下谁人敢与其争俊？
9 R5 `8 Q9 t6 N7 z
) W5 i7 n* i0 r$ s, R　　但……就像绝世之作上被人故意涂鸦了一般。
1 j% Q2 ~! e% _& {" e& C8 b
7 _. @4 @  m& H1 W- p8 g　　碧落黄泉。
% |+ V$ G) f5 H0 Z# P; m6 \# s
　　无论是谁看到路晴天的第一眼都会看到这四个字。

　　无论是谁看到路晴天的第一眼都会忍不出露出惊奇诧异的表情。
7 Q! j. M9 k" G
8 p8 P* F+ J6 d3 e　　不是为他的俊美，而是……诡异！
) K) i% [0 M6 N8 y3 ?
　　为什么？
4 r; @7 w/ z) g9 r) N# w
　　因为路晴天的左边脸颊上纹了四个汉字。
2 W2 _9 S% |% Y4 L) `
　　青色的隶书体，「碧落黄泉」！

, f, f4 ^1 d3 J/ h- y8 B) x　　越是让人神魂颠倒的容姿，这四字刺青造成的效果也越发惊人！

　　右边是仙，左边是魔。矛盾到让人不忍目睹，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 w9 f, @9 w- n9 _( }% q! O2 E5 U! z
　　诡异。因为你无法对这张脸说他是俊还是丑。
1 E: _, z. u# I4 ?
　　最让人诡异的还是路晴天的态度。

" j1 q4 ~! x2 B1 W( a, q　　今时，随前朝遗留习俗，大奸大恶秋后待斩的重囚犯会被刺青在脸上、额头上。

" p7 U# R& E) _% U& k' F$ u. t6 C; {　　可有权有势有地位又有钱的堂堂路大堡主，却在自己堪称上天杰作的脸上纹字，且不遮不掩，态度之堂皇、表情之自然，就好像在自己脸上刺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
! L* L; h/ X+ A- J6 c5 {" K6 M- u. F
3 |& Q3 O6 e9 ~5 l　　谁纹的？

: {3 |0 e9 t6 P* y* m, W  u$ {　　如果不是路晴天自己，天下还有谁敢在这人脸上刺字？

　　又是为的什么？
  p: e' U( z+ X3 R
　　这是一个谜，目前暂时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当面去问路大堡主这个问题，所以这谜也就一直搁在了江湖人心中。
, _! C  A# K# B8 m, h9 r- {" v
1 p: k( Q: c3 v) I, Q/ C　　不好意思门下露出这么直接的表情，忘尘和于翰文几乎同时轻咳了一声。
6 Q/ P# M4 X  `. {
9 }& K; h) z6 V# [* F' ^　　众人反应过来，有几个面薄的，当场就红了脸——怎么就做了这么失礼的事了呢！
: B) n, N5 c- K% k
　　路晴天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厅中变化，只是带笑请忘尘一定留下，让他有做东道主的机会。
) @( l0 @( E: |1 S2 [
, N6 m6 O; e1 k" H' M　　忘尘推辞不掉只得留下。

' {- b. v  l; z0 f4 q# f. M　　倒是那于翰文似乎一开始就打了留下的主意。

　　路晴天正要让管家领客人去贵宾专用的栖凤院，忽听风流倜傥的于庄主咳嗽一声开口道：「在下此次前来，除为了解决崆峒与贵堡的间隙，另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路堡主成全。」

　　「何事？于庄主请说。」路晴天收回招管家的手，微笑问道。

　　于翰文看向自家兄弟，见弟弟于翰海点头鼓励，转过头望向路晴天，一口气说道：「我想为自己提亲，对象就是路堡主之妹、天下第一美人的路依衣。」

　　什么？
' x: K- O$ c$ H* _: B! p7 D! p
　　什么！
0 _- N+ Q1 f) M0 y
　　不光是路晴天，就连十六都在心中大叫。
$ A  O& }  n/ ]2 L: F
$ z. Y4 F+ o. \: C: `" ^0 [; \/ l! c　　他竟然想娶路依衣！

　　路晴天怔了一怔后，突然仰天大笑。谁也不知他为什么而笑，直到他自己笑够了。

　　「哈哈哈，多谢于庄主对依衣的抬爱。这真是……这真是……怎么说好呢？」路晴天认真看向有那么点紧张的于翰文。
. i0 R( B+ D3 m8 r
　　「于庄主亲自向本堡提亲，无论对鄙堡还是对那丫头来说都是一件值得荣幸的事。」

　　「不敢、不敢。」于翰文收起摺扇连道不敢。

　　「不过……」
! |' k6 }  y- v7 {6 A- N, u
) Q5 P1 }3 ~! J: }9 h　　于翰文的心被提了起来。

　　「不过不是在下不允。一般女子也大都听从父母兄长安排，只是在下这胞妹却与别人不同，别说鄙堡无人能命令得了她，就算有，在下与在下父母也不舍得她离堡嫁为人妇。」路晴天一脸惆怅，叹息道：「如果嫁得好还好，如果嫁得不好，遇上那喜眠花宿柳又三妻四妾的男子，我妹岂不是要被委屈？」
4 G9 r: j# r! D; w5 {6 H+ {
　　于翰文听得此言，连忙道：「在下可以发誓，如果能娶得令妹，在下一定不会三心二意，定待路小姐真心百年！」
, O( [9 k# R- j/ \( a
& J) X# Y1 O$ q　　路晴天还是叹息不止，「不是在下不信于兄，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日恩爱也许明日就弃，也怪不得吾妹定要寻一位顶天立地数一数二的奇男子。」

　　「路兄可是觉得在下算不上顶天立地数一数二的奇男子？」于翰文表情略略灰暗。

　　「怎么可能！如果于兄都不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那天下间又有何人敢称自己顶天立地！」

" V% V" R$ ?: s6 T0 v, d　　「过奖过奖！」于翰文遂又变得喜笑颜开，「那么……」
! a; l+ J; i2 w) r
. f: ?5 _) ?5 R& C6 d　　「不过……」
* I) Y% D; f$ f' p- c, ]& A
　　「不过什么？」
1 l* e5 E. K$ q1 p
　　路晴天微微一顿，「不过我妹对要娶她的人曾立下三个条件。本想在今年年底向外公布，既然于兄此时提亲，那也只得提前在此时说出了。」

% f# l8 F6 L  f( I% e0 n* Y. r　　「什么条件？」于翰文上半身微微前倾。
$ d4 |! ^7 C8 h4 K  K+ O
& j9 @- g3 B3 w$ K0 {3 b3 A　　路晴天微皱眉头，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唉，我那妹子啊，不过也就是皮相生的比别人好点，就……实在是惭愧啊惭愧！」

/ m  K* H7 |( Q% Y　　「不，应当的。自古从来都是美人配英雄，身为天下第一美人的路小姐只不过提出三个条件又算什么！」于翰文忙不迭地道。

　　「可是这条件在在下看来都荒谬至极，如果天下间真有人能完成这三个条件，别说把我妹嫁给他，就是让在下自己披上嫁衣，在下也是心甘情愿。」
( |: M7 x. _: T- V8 M
4 d9 y( ~, n, ?4 s- |　　此言一出，好半晌厅内没有人开口接话。

2 W, @* d* {# v% i! H5 Y　　每个人都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题，竟能让排名天下第二的路晴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9 x: e4 l/ H" _$ w$ R' \$ [路人(上)>> 第一章>> 易人北小说作品 - 言情小说吧 -- 转载地址：http://www.xs8.cn/love/23701/260762.html

  
3 O# `" L  A/ ?- z" c第二章
1 g  [& B& W2 p+ N+ f# _% g- F" ?1 {


( k8 w$ f0 I* ?4 q4 y
1 n7 i' s6 z, V( v% c  　十六也在想，不过不是在想条件的内容，而是在想提条件的人。

　　十六有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是一个甜蜜的秘密。
% _1 v8 y$ Y& Z4 V: e
# \+ L7 _% b, L8 {9 ?# Y　　「喂，你在乐什么？」

　　听到这与众不同的特殊磁性嗓音，十六有点惊讶。从来没有人会主动跑来找他们，更不会跑到他们藏身的地方跟他们说话。

: q! A8 p: e) H  F% u　　难道我藏身的本领还没有学到家，竟让人轻易看出了我的藏身之所？

　　「喂！」纤长的手指快戳到他脸上。

　　见鬼！自己怎么走神了！
/ b* ?9 M6 U5 D
# r2 p$ e# Y* b9 @$ p　　可这真的不能怪他，谁能在看到这样的……美人以后还能保持神志清醒？

　　美人，除了这个词，十六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眼前的女子。

　　她看起来不大，顶多十四、五岁。可就这样，她现在的美貌就足以倾城倾国。十六几乎不敢想象这女孩长大以后会怎样的祸国殃民。
1 Q1 F# C  I' A- C$ e+ o! {
2 L# F: G' ~8 B* e9 @9 w+ R　　生成这样的美貌，根本就是祸水嘛！
& O- i2 n3 P  z) T5 x5 m
6 k+ Z- ?4 g$ c* q& Q　　「你说什么？祸水？你竟然说我是祸水？」小美人气的脸都红了。

　　十六也脸红了，发怒的小美人真的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我没说啊。」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 X) }7 d7 N# [3 h4 u
! i. \, \8 n( J, s- U+ P2 {- x8 E　　「你说了！我听到你说了！」小美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4 X. ]5 p' N& L) c
　　「好吧，那我说了。」十六无辜地眨眨眼。

　　「坏小子！」小美人忽然又笑了起来，甚至还伸出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 f6 r9 ]: N$ \8 K# d/ `
　　这是哪家的女孩？竟然这么放肆？十六头疼。

) X+ V; ~0 d- }* ]# v* b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在乐什么？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不依不挠。

( j9 t1 q4 ^9 d+ ?　　「……十六。」

0 {, X2 \( v" U8 |( ?5 G5 g! C　　「石榴？」

$ g+ C! z9 a6 j2 M' p　　「不是，是十六。数字的十六。」

. X. s& m" e' P1 Q4 i5 y　　「石榴。我喜欢吃石榴，所以你就叫石榴！」

! k) u. E  Z" x$ k  s0 O& z4 X. _　　「你、你也太刁蛮了吧？」十六傻眼。
) l( ?' `' K0 v2 X$ X) l
　　「你、你也太直接了吧？」小美人叉腰，一张脸几乎贴到十六眼前。
8 X0 {# Y- L/ H8 N$ N( s( s2 K
4 ?1 h( D9 f  S　　「女孩子含蓄点比较好哦。」十六善心地劝慰，并小心翼翼避开她那张带有震撼性的脸蛋。

　　「为什么要含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哇！十六吓得差点从树桠上掉下来。
( `, P# [: f; S# }7 {. o
　　怦怦！怦怦！心跳得快的都不像自己的。
9 H( m/ \! B. K
6 V. e' c& a# Y, |1 ^　　她、她、她……她说她喜欢他？
. U) ?' ~+ i  k; M
　　这个小美人喜欢他？
& i8 |4 B  o0 o9 p" C. j' o  ]6 y
　　喜欢他这个影子？喜欢他这个几乎都没办法为自己做主的人？
3 B% F% G+ `$ G" y4 S
' k, T4 z2 E' g& N　　她是不是在耍他啊？就像那个爱耍人的少堡主一样。
+ S: V5 V4 A" y' a0 g7 m
: u: G; c+ T5 F) w. k' |; u　　「我注意你很久了哦。」小美人在他身边的树桠上坐下，两只脚挂在树桠上一晃一晃。
6 S' m6 b' L0 |, a* J
: P: t1 c$ J, U1 ?# Q1 Q　　是吗？我竟然被人注意了很久都没发现被人注意了。我真是一个失职的影卫！

　　「你经常都在傻乐些什么？我看其它影卫都不像你这么快乐嘛？」

　　她知道我是影卫？十六开始警觉。他不认识她，他在堡里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这个女孩，她是从哪里来？又怎么知道他是影卫？

, u% a: g0 B$ Y0 s" B" S( }% d- r　　「我是晴天的妹妹，因为我从小体弱被送到师父处养大，我也回来过几次，只是你们从来没有注意到我而已！我告诉你哦，我的武功可是很高很高的哦！」小女孩笑得开心，真正是笑颜如花。
/ G$ G2 J: f! }( l! u7 i# C
+ R" j2 l! j( S; p　　十六看傻了眼。
8 S" j$ G: ?- T2 Q
6 N7 L: X( j- e　　管她是什么人呢！她一定不是坏人！

. I% y0 I+ X2 R+ b　　不过她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难道她是……花精？

. M6 E1 u- g) [1 K$ ^9 Y2 z　　不怪十六会这样想，因为他现在坐的就是一株海棠树。

& W( ^! o9 T7 h. Z; v! Y, G$ Z　　「喂，告诉我，你平时都在傻乐些什么？」

　　「没啊。我没乐什么啊。」

% m( J7 U2 T' ]) z　　「那你刚才一个人躲在树上乐什么？」

　　十六想了想，「我今天看到厨娘让人采购了猪蹄膀，刚才我就在想晚上她会不会做红烧猪蹄。」

　　「厨娘的红烧猪蹄啊……」小美人吸吸口水，似乎也心有戚戚焉。
. p" w. |! s8 F  i5 f* b2 v- Y
　　「是啊，厨娘的红烧猪蹄……」

　　两人对视，彼此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了一句：「好你个馋猫！」

　　噗哧！
+ |: |5 e% y) h- Y7 T
! n2 N6 X3 p7 A: h& D* M. `& y　　嘿嘿！
( L. w4 p3 p5 l* d0 T; f: C
　　「喂，石榴，我叫路依衣。记住了啊！」

　　能不记住嘛！

　　十六笑得甜蜜又辛酸。
9 e' W9 L& s, F* F  E: d6 Q+ ^+ B: \
  z7 O5 y2 F0 z) l. J5 x+ K　　这厢，路堡主看着忘尘，微笑着宣布了第一个条件。

! _+ L% \* L% ?7 h7 C) M　　「第一，过少林十八罗汉阵。抱歉了，忘尘大师。在依衣心中，贵寺的十八罗汉阵堪称天下第一阵，能闯过此阵的自然是真有绝技在身。」
, F: T  z0 h! s& c
　　忘尘苦笑，宣了声佛号。少林是哪里得罪了路美人？这条件一出，凭天下第一美人的号召力，少林以后还想有宁日吗？

7 x9 T1 Z8 e; u4 h$ f5 p　　戴霞山庄庄主对忘尘抱拳一笑，「大师，日后如有得罪，还请看在在下想抱得美人归的分上，饶恕一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忘尘顿觉头大如斗。

" R8 J3 c: L2 \, G) M8 W　　「不知路小姐第二个条件是？」于翰文问。

　　路晴天左手放在扶手上轻轻摩娑，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这第二个条件嘛，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那就是去打四方楼主金元宝一个耳光。」
) P1 P& y6 }# L+ r
　　啊？

' V% A* L: l+ R5 w2 Q. h　　这还叫不难？现在不光是忘尘一人头大如斗了，想娶美人妻的于翰文亦轻皱眉头。
2 o9 j( ~6 N9 F- ^7 {3 \& Z
; D3 ?5 h" B+ y- @% I( O, o　　打四方楼主一个耳光？

　　说得轻巧，先不说能不能做到的问题。就算能做到，四方楼今后的报复还能少得了？
3 J9 w* L  Z; X. H0 e9 h# |& Y
  \+ r+ z, e# @/ X- J　　忘尘心理平衡了，好歹路美人还给少林留了面子，至少没让人来打他耳光不是？
7 V" v' g# x# f( |* D6 Y$ _5 d
　　金施主，愿佛祖保佑你。
  L7 f* W- u0 Z8 W/ Y" U9 M* N
　　于翰文扇子也不摇了，「路堡主，请问这最后一个条件如何？」

4 O  v6 K" m0 g# ?( a# v& g3 p9 y, s) U: O　　全场只有路晴天一人笑得愉快，最后一个条件说得也干脆。
0 W' S/ s8 n4 e% I, t: |
, q0 P, Y( J7 Q7 P. R$ Q　　「条件第三，送一件衣服给我，但一定要我喜欢。」

　　啊？

　　全场傻眼。
( V4 G7 ]4 U' F1 ?$ }
  E* L2 o6 A0 i( i8 A) j2 K3 V　　送一件衣服给路晴天？这个条件听起来似乎一点也不难，但那句一定要他喜欢就有点微妙了。
  f- b! W( g1 `2 m8 f- B$ S# t0 T
  I' q7 N: L# m8 b9 f" ~' o1 V　　什么样的衣服会博得路大堡主的青睐？

　　路家堡的仆人们有福了，尤其是专门负责给路堡主制衣的管家和裁缝，那以后红包收的可真不少！第一个就是戴霞山庄庄主的。
/ K1 p  l3 p* y0 m* d) @
! ~  D9 O; s7 g  O　　把客人安置到贵宾院，路晴天回到内室更换衣服，准备参加晚上的接风宴。
3 l( m, o- y; }  \% c% c! y: _$ K
　　晴天一边换衣一边思索。「你说于翰文那厮为何要向我路家堡提亲？他的目的何在？」

( y0 @+ w) L0 H6 }　　于庄主野心不小，也许是要借天下第一美人之力并吞路家堡吧。

　　「还有那路依衣到底是何人？为何众人都以为她是路家堡人？」路堡主嗤笑，甩掉腰带，「有趣的是我这个路家堡堡主，却从未见过这天下第一美人！」
, d% H) Y# ^7 @6 F* ?. @
# X% @$ m4 x5 T　　依衣，十六在心中轻轻叫着这个名字，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

6 y) e/ p/ Q4 {/ l0 X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

　　十六一愣，你在问我？我还以为你在自言自语。正想开口。

　　「你一定很奇怪我根本不认识路依衣，却为何还公布娶她的三个条件吧？」
% B' d8 J# p8 r* a8 J9 L
　　不奇怪，我知道您老一向喜欢看别人笑话。

' G5 B' N. ?9 n' a) x! G　　「因为……说不定路依衣会一怒之下找上门来，这样我也有机会拜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长相到底美到何种程度。就算她不肯达成我这个愿望也没关系，对我来说她不出面否认最好。江湖嘛，无风无浪怎叫江湖？」

　　十六默然，原来这人不只喜欢看别人的笑话，还唯恐天下不乱！
$ U: l2 d- x7 x+ h# q, E
　　「十六。」

　　十六在暗处抬起头。

/ O- e% N) n8 @$ w% A　　「我听说崆峒派有一颗驻颜丹，你记得把它带回来。我准备拿它做见面礼。」路晴天似乎丝毫不在意在属下面前赤身裸体，也许对他来说侍候他更衣的仆妇丫鬟也好，负责保护他执行他命令的影卫也好，都一样。
& \8 o! ~% a7 S( z0 K$ ~
* I  Z& U6 A; s, q" D　　崆峒有驻颜丹？我怎么没听过？十六把目光投到脚下。

8 d9 h5 Z, u3 ^% |　　「如果找不到，你就把厨娘的女儿娶了吧。」他挥挥手，示意十六可以去执行命令。

　　十六叹口气，上次小四好像就跟他说过，老爷曾经威胁他如果不完成命令就让他娶厨娘的女儿。没想到这次轮到他了。
' ^' m' E# t. u/ B
　　***
# ]8 p' e  z' W2 M
　　离开路家堡已经两天，第二天晌午过后，在余县外的路边酒铺中不意外地看到了熟人。
4 t. K+ x0 ^7 e" T0 C
! p0 e. t' ?) r" U# t& A* J4 H　　小四对十六摇摇手，十六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 ~/ s4 ]* ]  j6 `0 V
　　因过了用饭时间，酒铺里没几个人，小四和十六两个人占了一张桌子。

, U) e" M; Y! y% k　　要了一碗茶，四个馒头，一碟卤牛肉。十六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饭，对身边人不理不睬。

　　小四终究憋不住了，「你就不问我是来干什么的？」
* t! Y7 X6 K: N$ Q
& G7 k& M; h% h' ?" C　　十六咽下嘴里牛肉，喝了一口茶，「老爷让你来帮我，他大概担心我一个人搬不完所有东西。」
  b* j. a' n; k6 Z! B
4 E7 l4 O4 f# }2 [2 ~6 N　　「你知道了？」
0 O6 a5 r1 u8 I+ ^9 u
1 _6 f! ~& W: P" C　　十六没接话，笑咪咪地递给他一个馒头。
/ L0 U4 D) n* L. U7 S: ]
% x% c3 i# {7 d　　小四叹气摇头，「我们之中果然还是你最了解老爷。十六，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接过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十六不解，反过来问：「为什么我不能笑？」
& @; N+ h" n* D+ l$ V7 H) n
$ {/ h- T1 C' a" f　　因为……小四终是不忍心说。
) [4 F% j; y* h, ]' i: D/ {
　　「就因为老爷曾睡过我宠过我，现在却对我不闻不问？」倒是十六自己笑着说了出来。

9 y; [  v, B! I6 p7 L; E$ R　　小四愕然，「你这人……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人真他娘的……」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好的形容词。

　　十六渐渐露出愁容，眉头也皱了起来，单手捂住胸口，轻唤了声：「我的心好痛啊！」
6 C/ w5 r) ^+ o$ X' n  j- l
' }) z; a( g: D& B  R; i　　「……你在干嘛？」小四脸上的表情不只是惊吓。
( ?# K$ Y7 S# B! W+ s6 e- j% O
　　他挑起一根眉毛，「学西子捧心啊。你不是想看我心痛难当的样子吗？要不要我再跑到老爷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不要抛弃我？」
: m6 \) G% z# B4 c! H2 ^
　　小四看着对面那一脸络腮胡的男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 B5 q$ i( Z* B# N3 t6 @
; P/ s6 J* w! I0 I" l( @, Z　　西子捧心也要看长相好不好？就你现在那尊容……
$ w3 Y5 l% y6 b
8 y% Y, r& R. c$ w+ z+ h4 L8 a　　说起来十六在影卫中论武功也许不是最好的，论头脑也不是最聪明的，论毒糖论轻功也只是马马虎虎，可十六在执行老爷的命令时却从来没有失手过。
' ]. _0 z3 ^3 N
% a4 L$ E/ P/ W/ Z$ c! r! d　　为什么？
) R  o5 u! q3 i" P9 m" B( i
　　因为十六有一手冠绝天下的绝活，那就是易容术。

　　唯妙唯肖几可乱真。这是老爷对十六易容术的评价。
# V, a! U9 M* M8 ~# k: j
　　十六的脸总是在变，但他固定的脸盘有三张。

　　一张是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脸盘清秀。堡里的厨娘一看到这张脸的十六就会给他塞很多好吃的。

　　一张是副中年汉子的脸，略带风霜。十六在外随行时用的最多的就是这张脸。

6 }; T# M. _( T* s  M　　还有一副就是他现在的样子，一脸络腮胡，看不出真实年龄，肤色黝黑，一看就是在外走南闯北辛苦讨生活的商贩样。

7 {" O$ e6 E2 n% I　　

小四他们一直都在猜那张文弱书生的脸就是十六的真面目。因为十六被堡主……那段时间，十六一直都是那张脸。

4 z% t  W9 N6 L9 B# u3 R　　可是后来堡主开始对一个青楼名妓感兴趣，做了那名妓的入幕之宾后，就不再让十六侍候床笫。

  W- q# ]4 ^- B. k4 s# q5 J  U　　而这也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
3 Z8 A# N8 x8 e# W, |6 b
  R( m+ [1 ^: y8 S　　「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小四不知道自己看同伴的眼光中充满了怜悯。
. r5 u+ i# `8 S2 J! i) o
/ b5 y, ^( M1 ]) z; U　　在知道十六和堡主的事后，影卫们对十六的看法参差不齐。有人看不起，有人同情，有人冷冷的等待十六被堡主玩腻的一天。
; f- s8 v' a0 ]  ~7 [
0 |7 q9 r' |, v/ }  O. }) G0 L" z' w　　一个月零十天。小四一天天数过。然后十六回到影卫的住处，再也没有被堡主叫去陪寝过。
( d& d. T* L3 \: q7 I; e2 _
　　没有被堡主宠爱过的人，一定无法想象路大堡主宠爱人时的样子。小四看过，所以他每次看到又恢复到单纯影卫身分的十六都会隐隐心痛。落差如此之大，他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3 F1 P+ M" [- h/ j　　十六抓起茶碗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茶，放下茶碗用手背一抹嘴唇，「难过什么？不想得就没有失。我一无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貌，二无金枝玉叶的身分，三无撼世无匹的才华，你说我凭什么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何况我还是一个男人。」

! R' Z/ ]. j* [- Y& ~# o* T　　「砰！」把大腿抬到桌上，十六正经八百地说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腿毛？」
& n& J, L: Y2 P5 n4 G
, p7 Z2 a9 P) b9 k　　小四受不了地踹了他櫈子一脚。
9 W5 q& a* ?2 a( S" W2 k
; r! i' ]$ P( m+ j, d( n" G　　十六收回腿，坐正身体，「不看拉倒，我还不想给你看呢！喂，你吃好没有？怎么半个多月没见人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要上路了，再不走晚上我们就要睡城外头了。」
2 K1 m0 Y3 t) r' [9 l
) Z2 C. K7 s- m7 P) t6 S$ o6 T　　小四收起胡乱心思，随便让店家包了点东西，和十六一起走向门外。
9 p: B% g$ F2 e! ~0 x2 `. F
　　在走到大门口解马匹缰绳的时候，十六忽然开口。
7 [% _, U# _; d, f7 M; k  y
* v9 t+ a* V/ k　　「你知道么？小四，坊里那些侍候男人的男妓，过了十六都得用镊子拔掉胡子和身上过多的毛发，因为那些来寻欢的老少爷们要的是可以当女人用的男娼，不是男人。除此之外，听说他们在过夜之前，都得用尖嘴皮囊灌满水插进自己的**，先把身体洗净才能接客。」

　　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小四，十六幽幽一笑：「我做了四十一天受尽宠爱的男娼，小四。」
& H7 t* T, G( H! r* v
- o* h! t8 h3 S) H# k8 F+ U　　小四至此，暗自发誓以后绝不再提起此事！

  s' _& }& a6 [1 O/ U　　十六很满意小四现在的表情，掀起衣袍翻身上马。
0 O* Z7 b( A) |) T+ F: D1 b
3 _; \# S& f$ L% @) x) G　　现在他总算可以耳根清静，和充满同情心的小四一起去执行老爷布置下来的任务。
7 a* }& E+ l! \4 j6 w8 _9 a& _1 u
　　驻颜丹是么？他会拿到的。
- o7 c. u" V7 i
　　凡是他想要的，他都会为他取到。
' S6 R! \3 k% B0 E! P* Q, s% o
; r& X0 H# L5 L3 h2 ?$ _, G! @! f　　***

　　连行程在内，这次任务总共花了二十八天时间，回到堡中恰逢中秋节。

　　「哎？十六，你回来了？那边的账收回来没有？」
  L% M6 F/ a: e6 S- n
　　「收回来了。」
: i2 l& h/ s: N& S
1 F) [5 m5 f' o/ L. R; W　　十六在堡里明面上的身分是账房先生之一，专门负责到外地收账。在路家堡，十六在大家的印象里是个一向乐天知命、懂一点拳脚功夫、收账很有一套的合格账房先生。

" G% s8 P  z: b( o　　同样的，他们这十一个影卫在堡里也都另有身分，表面上都受管家约束。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堡主的影卫。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最好的掩藏就是不掩藏。
- E* R% T6 P( _
　　就像面前向他搭话的小五。小五，在堡里又叫路武，堡卫之一，长得英俊潇洒身材魁梧，正当二十出头的好年纪，堡里不少丫鬟都对他情有独钟。

6 F* Q/ O) S, e0 Z8 p+ M　　「厨娘那女儿真的很讨厌。」路武一见面就跟他数落。

　　「她年龄还小，等她长大了受过真正的伤害，她会把一些坏毛病改掉的。」十六拍拍伙伴的肩。
6 |! B. I  ~+ J  I9 a, R7 Y9 @
) }" ~( ~5 M* ~/ }+ d( R# I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她根本就是脑子有病！不说这丫头了！我说……你这次还顺利吧？」
9 ~: w1 g9 \% Q
　　路武没问十六执行了什么任务，他没资格也不能问。
: A  f3 ]% s8 g4 ?& X3 B! o, I9 F
　　「还好，有小四帮我。」十六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给。」
: Z) r7 V, k* p5 I3 A+ W
　　「什么？」路武接过。

8 }4 O2 j( X) \　　「老和铺子的千层糕。」
% D( O' X6 }( I! F6 l* J1 P
　　「真的？」路武立时开心大叫。别看这人一身英雄气概，偏偏喜爱甜食的不得了。
3 s% E( |7 K& ?' A  O2 S
% e% t4 c2 S% X+ z; V　　「……这是什么？」路武摊开油纸包，瞪直了眼睛。

　　「哦，我咬了一口。走在路上太饿了，不过我就咬了一口。你知道我不爱吃甜食。」
" _- x- w3 {0 ]9 e4 h3 D9 k$ b
　　「……路……十……六！」
! E: Z) M9 I6 R9 l8 Q1 Q
　　「干嘛？」十六侧头笑得无辜，脚下走得飞快。
, \5 \7 O/ L0 @1 D" j& l
　　「干嘛——有种你别跑！」
- S: ], e! y  N2 s  M
　　不跑的才是傻瓜！越走越快的十六哈哈大笑着，很快就溜得不见人影。
9 q; J# Z& K/ S
' i+ p& d: {4 P　　晚上小四溜到他房里来找他算账。因为找不到十六的路武逮着了路上向他打招呼的路司，把武功弱他一筹的小四揍成了猪头。

8 s( b  S) |, }　　「理由是老子跟你是穿一条裤子的！我操他祖宗的！竟然敢把老子揍得这么惨！」小四一生气就会老子来老子去。
* U* i2 q$ q( \1 p5 P
* C- o# N, j1 v% ?　　十六躺在床上看他的书，眼都不抬一下。「小时候你被他揍的少了么？」
; t2 N' ^( i4 J- f" d
( U/ B( l( m0 `) N" e* p) L　　「那是小时候！」小四恨声道。
- G0 R4 [* e; ~, t. F9 o* K
$ M0 d$ i1 r/ U　　「挨挨小五的揍也好，省得将来你挨别人的揍。」
0 Q- n( B: h" w/ s( J- I
　　「哈！说得好听，你自己怎么不挨？喂，过来给我上糖。堡主明天就回来了，这样子哪能见老爷。」

' |' [1 L! a, T- l$ e, m/ K8 Q; b　　十六合上书本，若有所思地道：「我们什么样子，老爷何时留心过。」
5 o' r. t) p1 X. c- O
8 f. r: R( Z2 o! [) I2 z! z" n　　「他怎么没留心过？他如果没有留心，怎么会把你拉上他的……呃，抱歉。」
  @; K. R% R+ b- U
+ y4 D1 G, ?1 i5 G/ g$ @　　「你觉得堡主喜欢美人？」十六弯起唇角表示不在意。

　　「那当然。哪有男人不喜欢美人的。」小四抓抓头，在床沿坐下，「你是不是听说了？」

　　「听说什么？」十六坐起身，拿出准备好的糖箱给小四换糖。

　　解开上衣，露出层层绷带。

4 M2 t& w3 j% [! [1 W　　崆峒派虽无人在名人榜上，但好手并不少。蚁多咬死象，负责引开注意力的小四被青柳子在背上划了一剑。

" H6 C& D8 u9 Y( T+ B5 C　　前面十六利用他的易容术，转移崆峒库藏转移的还算顺利。但后面为了取得被崆峒派主吴宕力贴身收藏，洗澡睡觉也不拿下来的驻颜丹，小四负责引开吴宕力儿子等人，十六易容成吴宕力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趁吴毫无防备之下取得对方挂在脖子上的玉瓶。

& j9 N1 {0 X- c　　任务完成。之后十六接应小四，一起离开崆峒的势力范围。
6 }& d+ Z6 o2 p( P2 G8 c4 `
: j; L7 v  p( W& ?　　「堡主这次出门巡视产业，在路上碰到湘江女泥娃。我听小五说……老爷好像看上那妮子了。」
( k+ D' L) Z$ ?
3 C4 N. k% R/ {7 ~　　小四抬起双手，让十六帮他把绷带解下来。
9 r$ ~. P8 T! n
2 Y! ]* V. z, K　　「哦，这次和老爷出门的是小五？」十六一丝不苟地做他的换糖工作。

4 w0 A, Y- `9 J/ w1 C　　「是。途中小五被老二和老三换回来。」

# ^+ K: X& G  w$ B7 f　　十六顿了顿，「以后你最好不要再向小五打听老爷的行踪，也不要询问他的任务。不管小五和你关系再好，犯了老爷的忌讳，你自己知道后果。」
4 B  z( U6 C# n) {9 T
6 `) s2 T! ~; p　　「谁跟他关系好了！那个三天不揍人就手痒的家伙……我知道了。」

- m5 {$ W) q0 R' c4 l" m+ U　　等换完糖从十六屋里出来，小四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 z4 O! v7 ^3 C9 [' c% t( j
# X( G/ d) E& M& G3 |. w. H, _3 U　　对了，我本来想看那家伙知道堡主有了新欢是什么反应。怎么反应没看到还被那家伙给教训了？

　　好你个狡猾的路十六！我就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 y9 L" v; G- X# \+ k% E　　***

　　十六一手抱着账本，一手握着手中玉瓶顺着长廊向书房走去。
* _4 U8 w9 G. O7 P6 h
  z1 P3 H( W6 l5 i6 v8 q1 o　　他并不能肯定这个玉瓶中装的就是驻颜丹，他又不能把崆峒整个糖房全部搬回来。花了半个月时间耗在崆峒派内打听消息，最后得知崆峒派主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玉瓶，那玉瓶里装了一颗稀世灵丹。
7 X8 W$ v# U- [2 L$ d5 E* w7 H
  M, [& }( Q6 K; X* ~3 I　　抱着碰运气的打算，他取得这颗被吴宕力贴身收藏的灵丹回来复命。
( ~- O; l' j* h) P
　　如果是，他和小四将得到一笔奖赏。如果不是，负责这次任务的他将得到处罚。
/ n! u( J5 E1 K& d5 y
　　奖赏还是处罚，答案就在这扇门后。

　　十六立住脚跟，向内禀告道：「老爷，十六前来复命。」
# o1 A9 `4 r5 W. [* d4 o0 p; j
$ C3 h7 x' ~* d7 P  `0 K　　「进来。」
+ n  s" k4 v% P( @
　　「这是什么？」路晴天把玉瓶抛向暗处。
% ~9 g( d$ l8 ^; I% \: [2 g: h
　　十六低头站在一边。
5 H% J: ?  Z' |
- M: W1 A. Q( N  z; n; t　　片刻过后，暗处传来声音：「疑似九转还魂丹。属下不能确定，但此丹为良糖无疑。」
4 z1 w4 X" r. X" j% @
7 \9 O1 |  I/ M& R+ Q　　「哦？不是驻颜丹？」路晴天扫了十六一眼。

　　「不是。」非常肯定地回答。

　　玉瓶重新回到路晴天手上。
8 }1 r- H" J9 \5 p# b
" o- v* k$ n% i　　「驻颜丹呢？」路晴天面对属下淡淡问道。

　　「属下不知。」十六单膝跪地。

  I! L- q5 J5 g  C! ?: T9 _' ^4 m　　「崆峒派你都翻遍了？」玉瓶在路堡主手中转动。
: B/ y- h  y1 P$ X$ ^% t* f
3 o' k0 a4 w: n* Q+ Y　　「没有。」崆峒派多大，怎么可能都翻遍？可他能说吗？不能。

; Z3 c* }/ n4 t  n' W3 G# x　　「它的库藏你都搬回来了？」
2 @4 R5 f" H% L- e5 _3 B7 J+ x. M
　　「是。」除了留下一尊玉佛、一盒鸡血石外。

, c0 S. Q6 N- i1 A) x+ i* i" Q　　「一半完成，一半未完成。你自己说你是应该领赏还是受罚？」路晴天转过头不再看他。
; L% p7 [; I( v2 W% C% M
　　「路四领赏，属下受罚。」十六的声音很平静。
% e" [% v2 \- `0 B' X
　　半晌，「嗯，很公平。今天是中秋节，和大家吃了月饼后再自己去刑房领三十鞭吧。」
+ ~  l! T* @& J
　　「谢老爷。」十六松了口气。
! w& S$ \  y3 y5 F8 a
* _& C6 I1 p- w! T) M　　幸亏堡主忘了原来的处罚。要真让他去娶厨娘的女儿，他大概会先杀了方小芳。
- M, `2 y6 ?" `" L6 k5 e
　　「在那之前先到房里等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十六愣了愣，随即低下头，「是。」
6 ?  @( [' g8 v  c- ~  V
　　***

　　晚上刚用完晚膳，小四就找不到十六的人影了。

$ P. c- F* [9 a1 u$ d0 u　　「小九！你等等，你看到十六没有？」

5 k6 G( e  j7 Q, V* J- }　　叫小九的青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道：「你找十六什么事？」
: Y: t& K$ }: B0 T+ q* a* _
　　「换糖。」
. O2 L: I# V) f/ O
　　「我帮你换。」

7 c" D" `$ N# z' N3 o" J# G　　小四往回退了一步，脸上浮起警戒的神情，「不用了，我找十六就可以。」

　　小九嘴角拉了拉，像是在笑，不过看起来更像讽刺。
( M2 c+ m+ ~! d, ~6 t* I8 E
& j' x2 v$ r3 [: p5 f' L　　「你不用找他了。今晚他会很忙。」   

2 c6 `0 \$ d; ~' N+ A0 u3 d

1 F8 T8 @: m( Q. Y+ t' D
! o/ w/ H4 W/ v0 P2 q' a6 Q5 y第三章



1 R4 Q% J% I3 Z6 \$ o8 Q6 t  　鼓敲二更的时候，十六从堡主的卧房中走出。小心翼翼掩上门，对门廊下某处黑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q# Z, c9 \5 s; L$ n4 E
　　今晚在老爷门外守夜的是谁？希望不要是老大，或是十一他们。
6 ?/ m" T" t/ ~* `1 U' O' i
　　影卫十一个人，并不是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对他上堡主床这件事，十一个人更是各有各的看法。有同情的，自然有厌恶的，其中当然也有看笑话的。

　　尤其是今晚的自己丑态百出。如果是小四他们，应该至少会帮他遮掩一二，也不至于当面嘲笑他、背后看不起他。最后弄得堡内人尽皆知。

　　偏偏堡主对这种事表现得丝毫不在意，他这人随心所欲惯了，也不觉得玩女人是风流、玩男人就是大逆不道。

  T- y5 {0 S  F" |2 u. C8 W　　堡主的态度如此，堡内自然也无人对此事大惊小怪，顶多就是背后说说他这个妄想凭藉身体一步青云，如今却被弃之如敝屣的账房先生。
; T* `4 w1 m& G' a
　　站在刑房门外，十六有点踌躇。身体内的糖性还没有消失，他怕自己在受刑时会露出难堪的丑态。看看天上那还在树梢头的圆圆大玉盘，他想再等一等。

　　「刑房的人早就在等你了。你还要在门外站到什么时候？」
2 G' q% x$ N& j, \8 R  h! d
　　「……小九，是你。」十六苦笑，看来是逃不过了。「那糖是你制的？」
  n: r: v# y4 K8 Y: I  ]+ d
1 K4 I& p! j% Q8 G9 f+ E　　「效果如何？」小九在阴影中浮起怪异的笑容。
% E5 E4 Y8 m) x8 d$ b. X0 w
　　十六轻笑，「还可以。到现在我浑身上下还烧得慌。刚才让你见笑了。」

　　小九的眼神变成针，「也许你根本就是天性淫-荡。」

1 D. y# V9 N& F; C6 f　　十六竟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也很有可能。」

6 w8 _6 y8 w8 e　　「进去！」小九的声音不知因为愤怒还是什么变得尖锐。
- v: r2 S9 q3 m' v& X% ^/ I0 A4 U; g
3 B# k0 T4 P: P- F. m% T0 D5 H9 J4 q8 u　　撇撇嘴，在敲门的一刹那，十六突然回头问道：「堡主怎么会想到拿我来试糖？」

1 f0 T, ~; i! R% C, a　　「因为你最适合。」一字一顿。
+ f2 S/ O2 f4 {
6 h( ]. [9 Z. g7 ~. O- t/ F. W　　是吗……小九，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突然恨我恨到这种程度？
- F" a7 b3 v4 H2 l9 e
　　十六叹口气，抬手敲响刑房大门。

　　小九看他走进刑房，也一闪身消失不见，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看糖效反应。

　　十六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5 i) }- A; |& s( A7 V* A　　在他脱下上衣仅穿了一条单裤被吊起来的当儿，刑房门再次被打开，路大堡主亲自前来监督行刑的过程。

　　他努力想当所有人不存在，可在受了十鞭以后，他那里竟硬得不像话。

　　行刑的人眼睛比什么都毒，在看出他的异常后，故意延长了抽鞭的时间。
& M, h3 I5 w, K8 Z. d0 T0 G. ]
4 D+ h2 ?* H5 M  {　　除了自己的闷哼声，他耳中还听到了明显的不属于他的喘息声。

　　上半身的痕迹，已经足以让行刑人知道他来刑房前都做了什么事。而他目前的反应更是直接的让人唾弃。等三十鞭抽完，他裤裆也湿了一块。明眼人都知道他she津了。
; U( o6 u. |: x. ~5 b- E0 [" N
　　抬起头，刑房中的情欲味道浓重得让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点不正常。
) u1 h1 c- t/ V* T1 p
4 c" C) @7 x0 V/ k0 y/ I) U5 h　　「你们可以离开了。」路老爷突然开口。
6 \7 x! J; H* m, n. j
/ {1 `' X9 Q8 v; e$ o) }1 a　　刑房的人没有多言，放下十六，躬身施礼离开。
( j) M- [# G5 `- D
$ b# G' t5 q4 g$ c! K7 ~　　十六看着堡主向他走近，看着他解开外衫露出半硬的性-器。

. M7 t1 H2 h( m7 k, t- u* \/ O# J# |　　「趴到春櫈上。」
5 B, B0 m9 x! @9 P0 z
( Y* W% N7 V8 w; U　　十六没有任何反抗，依言而行。
0 `7 T: J, A" D
; X" m6 R, m5 @5 X9 M8 [4 ^　　单裤立刻被扒下，两条腿被踢得更往两边分开。几乎是同时，一只手掌扣住他的臀部，该手的中指、无名指揉进了他大半个时辰前刚被用过，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地方。
# [0 k6 C. S/ e+ m
3 l9 s+ a) d+ M9 _$ ?( F  P9 o. ?　　揉弄的动作很粗暴。与其说在进行xin交的前期准备，不如说在故意折磨他那里。
8 r9 Q) J* U& H1 b: n" }" V
　　可这样粗暴残忍的动作，竟然让他慢慢哼了出来。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无法克制。
8 P- f* ~  o% I5 d! F8 i* y
　　路晴天看在他手指操弄下晃动得越来越快的紧窄瘦臀，脸上露出讥笑，一只手越发操弄得厉害。

　　等到那里已经变得不似正常人的体温，变得甚至可以容纳四根手指挤进的时候，路晴天把自己硬起来的家伙塞了进去。

- _$ q$ l4 ]- J, f, d( }　　「小九的糖不错。等你身上糖性完全消失后，再试上两次。如没什么副作用，就可以拿来卖给那些王公贵族。」
. I3 N: \# p% h3 ^* {. A
" {: F5 r- b* i　　十六听见了，但他已经在欲海中沉浮。

　　***
4 H, J6 \  m' N6 e* E# l% @5 V% L
　　回到自己房里已经过了四更，厨房里自然不可能有热水备用，他也没资格让谁给他在这时候烧热水。

0 A& Y" w$ k/ N9 c" s& G　　突然有点怀恋三个多月前的生活，至少那时候半夜完事还有热水可以擦身，更不用说……

4 J+ `  H+ A( b, D6 U% h+ m% B　　幸好天还很热，晚上虽然有点凉，但用冷水抹身也不至于冻到。

3 a9 ^/ _, O4 h3 ~$ k6 P7 S　　他想起来了，二十一个孩子，其中有四个就是死在试糖下。

　　小九是被试糖最多的一个，但他活了下来，现在成了路家堡的糖师。
) D: C% u4 m1 C
9 ?: ^5 E: C( K1 {* [　　二十一个孩子，没有一个不痛恨当年的路家堡糖师。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人性！

　　小九……你也要变成那样的糖师吗，还是……

; M0 J* A* G4 n0 Y　　擦洗了一半，十六维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忽然叹了口气。

' y" q0 z1 k' |" F8 i% k$ f0 Z$ P　　「你要进来就进来。你要不进来就请离开。」

　　沉静半晌，就在以为对方打算走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

　　拴上门栓又有什么用？十六一边擦洗下-体一边苦笑，他在这堡里哪有隐私可言。

: L. I2 b, C; N" F2 Y1 z　　来人进来关上房门，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1 u$ S* R; ?" A& x
" x2 Q3 U, X- b. ~, o& K　　十六也不理他，自己洗自己的。

　　都是男人，被看光也没什么好吃亏的。何况比这更难堪的都给对方看过了，现在遮遮掩掩反成笑话。
1 Y: `" `6 C- t: W# _) D! X' Z/ J
　　根据以前的经验，把精-液排出来最好，省得第二天受罪。
1 N8 p8 R: A% Y$ f
' T9 H3 O! c+ W0 H( ?& j　　但洗澡给人看也就算了，真要让他把手指插进那里，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给别人看，他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小心站起，用布巾随便围住下-体。十六走到床前柜子边从里面取出糖箱。
) Y8 k& y: M  c) d8 F2 y1 A/ V9 j
. j8 c, _% f7 c( L) O; z　　他背对着那人，像是随口说道：「你如果要帮我上糖那就过来，如果不是那就出去让我睡觉。」

　　没有人回答他。他无所谓的咧咧嘴，打开糖箱从里面翻出伤糖。

( ^: {8 T8 }& @  D/ |9 W( o　　刚要把糖瓶塞打开，「啪」一声，手上的糖瓶被人打飞。

　　唉！手劲那么大干啥？你疼我也疼。
1 ]5 O# H' X) Y% X# L/ F* l3 O
　　不再被刻意压制的呼吸从他身后传来，「……我都看到了！」

　　我知道你都看到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 p5 P7 c+ r$ \
, ~% c) j- s; l# A; C6 T0 `　　「如果让小四他们知道并不是老爷强行要你陪寝，而是你自己主动爬上老爷的床，你猜他们会怎样？」尖锐的声音里为何充满悲痛？

　　十六僵了僵。对方看到了什么？不是今晚他的丑态？

　　「你看错了。」十六慢慢弯下腰去捡掉在一边的糖瓶。
/ B1 z) Z; j1 D0 E
　　「我看错？」小九几乎像在尖叫，「我亲眼看见你跪在地上求老爷抱你，你还、还露出那么恶心的媚笑！你简直……」

　　我简直什么？十六转回头，脸上竟然浮现近乎妖媚的笑容。
7 J  C5 M, R2 j& K1 R
8 s5 B( K5 o9 U( H( n% c- p　　「媚笑？是这样的笑容么？」他手慢慢伸出，轻轻抚摸同伴愤怒得发红的面颊。

) i5 p7 [8 J+ N$ g# E" J3 ?  m( o　　小九明明看到对方的手伸来，却连动都无法动一下，任由十六粗糙的手掌抚上他的脸。

　　手掌渐渐用力，一用劲，十六把小九紧紧拥进自己赤裸的怀中。

' W! w9 \- G* O) ]$ b: S% H' {　　十六现在虽然有张文弱的脸，但他的身材可和文弱二字一点也不擦边。匀称的八块肌徧布全身，肤色略略偏棕。个头比小九略微高一点   

6 E, F5 ]( v9 U第四章




* L* K1 u  `3 {9 g2 K$ D, B. b" d/ D  　　佝着背的中年男人渐渐走近，那一脸被生活拖累出的风霜在月光下是如此明显。
# W/ ^& C. w0 b" ^& j6 B4 a
　　男人一边走一边把外衣的边往腰带上卷，看样子像是出来方便的。

　　从院中唯一一棵说不出是什么名字的树木边走过的时候，男人顿了顿，嘀咕了一句。也不去茅房了，转身走到树身前站住，岔开双脚手就往裤裆掏去。
7 Z$ n% Q7 @" O  v8 Y  B
　　「我操！」金元宝在破口大骂一掌挥出的同时，人也飞一般从树身上飞了出去。刚落地，就有两道强劲的掌风同时袭来！

　　糟糕！上了路晴天那家伙的大当！他根本就是早有准备！

　　一声短促尖锐的呼哨声从金元宝口中吹出。

( ^3 L9 c. M9 R# U　　立时，原本埋伏在周围的八名四方楼好手接替了他们楼主的对手。而金元宝则转身往那木窗紧闭的房屋冲去。

　　在金元宝还没来得及扑到窗子面前，一条黑影幽灵般冒出挡住了他所有攻势。

　　是那个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

　　他竟然没有死在他六成功力的一掌之下！
6 ?/ F8 `( ?, Y+ J5 S6 W9 e1 ?
3 i( p; ?$ n; n" g, l, e9 y　　这是极度不公平的一战。

　　且不说八名好手共同对付两个敌手形成四打一的局面。

　　四方楼主金元宝排名第六，一身修为又岂在话下！中年汉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宁可自己硬挨上一两掌也要踹对方一脚的拼命劲，恐怕金元宝早已闯入屋内。
9 F% i$ E3 s5 L7 k& `& L
　　直到路晴天一脸不爽的出现在打开的木窗后，这种一面倒的形势才完全改观。
0 ~& g8 E  P$ j0 D* S
+ A& l0 J+ D/ ]7 M. B　　那时，中年汉子已经挨了四方楼主十掌两脚一拐子。没错，金元宝的武器就是一根长度只有一尺三寸的铁拐。
! [4 Q5 d; J7 m5 S0 I3 f
　　那金胖子逃走时喊的「原来你早有准备」是什么意思？

$ B- ~" `0 s8 `2 Z　　敢情他还很冤枉？
8 \; d# s/ R, U7 R8 i) K) {- M
　　一路偷偷跟到这，又是暗中下毒又是杀光我的侍从，最后打不过就跑，不怪自己技不如人，却怨我下了套子让他钻？
" K" U, X# R$ O1 D$ P6 J* |
9 d  {7 J0 R1 T7 B　　如果我真的早就布下陷阱，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还让你杀伤我这么多人？
* a, q" D) `2 ]" S: Y: a
　　如果不是你自己疑心病重，犹犹豫豫不敢下手，又怎么会反败在我手上？
! n% I: s- A" R0 X4 U3 E
　　路晴天瞪着前方跪在地上的两名影卫，眼中有明显的厉色。

) V" c& k7 K& A1 ]6 n- |; E$ v　　路一与路五的身体更绷紧了些。
+ m2 O/ q4 @6 \( q
7 Z' X; u: `) ]　　作为影卫他们失职了，一路跟来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暗中盯梢，还一直跟到了雨家村，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杀人。

　　托那四方楼主生性多疑的福，让他们及时赶到，争取到堡主的驱毒时间。但眼前躺着的五具尸体和一重伤的同伴，让他们不敢猜测现在老爷心情如何。

; }( `! {  S* i; N　　大着胆子，路五打破沉寂，「老爷，十六重伤，请容许属下把其带下治疗。」

& J) f$ @' g. h5 B　　路晴天的目光落到路五身上。
) Z8 D4 X. c, L3 P# |
　　路五低下头。

　　随之，路晴天的目光又转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十六身上。
6 }  L# M  {8 ~8 w2 G# _
　　不是他常见的文弱书生相，那一脸风霜的中年苦汉子的面容竟让他有一点点不习惯。
! u9 l1 B' X1 w* q. d; B' T
1 ^2 G' `, B5 M7 R　　「嗯，带下去吧。」

* Q, b7 B9 D$ m1 C! q# C# R8 {　　路五默默行礼，抱起地上的十六向仆从所住的厢房走去。
3 e" i$ f# B9 I% q% [  C$ T' C
7 k% o2 Y/ a4 w! J" w　　路一留在原地，听候堡主发落。
4 U4 a/ a  R+ v$ M9 I7 K  Y+ }! k
! h* H- ~' b* r4 R　　路晴天盯着地上五具尸体看了半天，忽然轻轻一击掌，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3 @1 O8 j$ A0 Z  Z4 a$ V' [* D
  n7 `( c" H9 \4 Z* [. |　　莫名的，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轻松许多，路一的肩膀也不再那么紧绷。

4 G4 C/ O6 w/ g* F0 F/ o　　这次暗算可以说来得完全没有预兆。不但他自己没有察觉，就连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影卫们也没有任何发现。而能造成这种情形的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身边有人被四方楼收买，沿途传递了他的行踪所在。

　　这也是为什么影卫会没有察觉暗中有其它不轨的人跟踪，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一路跟随。

, Z- }: \% F7 a+ k6 C( L　　原因知道了，可问题是背叛的人是谁？

　　不会是他的影卫。对这点，他给了十一名影卫绝对的信任。而至今影卫们的表现也没有辜负他给的信任。

0 L* {* r  J/ O7 Y) S" N　　那问题就出在他身边的两名侍从、两名侍童及一名马夫身上。

- B4 `) d2 V) L% L0 P　　可现在五具尸体都躺在这里，他初以为自己推断错误，但在仔细观察后他发现了微妙之处。

　　五个人同样都死在一刀割喉下，马夫及侍童的伤口都很平整，像是无知无觉中被人割断了喉咙，而且伤痕扁平。剩下的两名侍从有一人的伤口也是如此，但另一人就不同了。
, a$ Y7 _3 ]' g$ T
4 C. a! V7 V; ?　　他的伤痕是从下往上开口的，就像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一刀抹开的一样。而且伤口有些血肉模糊，显然此人挣扎了。

/ \. h! n5 h' k　　路晴天轻笑着负手而立。他相信如果让路九来检查此五人身上的毒性，一定会验出四人中了**，而那侍从却没有的结果。

　　毒和**应该都是这个侍从下的，可能金元宝也和他约好，为了不让人怀疑到他，让他自己也服下**装昏。
: O, _& F! P9 K1 G( ]3 Q% M6 J
7 A" h8 v# r  R3 O5 Z　　只是小气的金元宝一开始就不想兑付他的承诺，早就做好了杀人灭口的打算。可是他却没想到那侍从并没有服下**。

; k8 h% }! \" }　　人总是自私的，给别人下**不成问题，但轮到自己的时候总会怕个万一，该侍从虽然留对了心眼，却还是没有逃过被灭口的命运。

　　这个结果对死者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对于他却意义重大。

. N* j5 m. ~  E/ k2 ]1 Q　　至少让他知道了背叛者是谁。

: Q7 |' {5 X" {0 Y' Y　　「路一，你们做得很好。回堡我自当论功行赏。好了，你身上也有伤，早些下去治疗吧。」
! h- c) ?8 o7 _1 t9 U; F3 u
　　「谢老爷。」路一放下心中沈石，施礼退下。
* o! w5 ~* Z! `- \0 f
3 p. a( [( p1 C9 ?3 U　　厢房内，路五面色惨白。
$ Z2 A; z0 s9 d6 t/ f/ X
　　「十六怎样？」路一推门而入。
" s7 L- e0 l9 z/ n
　　「老爷是不是在怀疑我们？」路五不答反问，脸上的表情有点不正常。

" W8 f3 r3 b5 s- B7 W2 h1 W. Q) \$ B　　路一走到床边，弯下身察看十六伤势。慢慢的，他皱起了眉头。

　　外伤还好，但内伤……最重的就是打在右边腰肋间的那一拐，不但打断了十六两根肋骨，也重伤了他的内腑。如果不是老爷出手及时，只要再挨金元宝一掌，十六这条命就算完了。
: e. Y& K" N$ X* B
. w2 p. u( T2 N1 b: ]　　「没有。老爷一开始就没有怀疑我们。你没见他从头至尾看的都是那五具尸体。」

　　路一的声音很冷淡，就算死的都是有过面识的人，他也像是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也许对他来说，堡主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 w# y8 z# ^6 o; f& j! [
　　「那我去找老爷，我去求他救十六！也许靠堡主深厚的内功……」路五闻言腾地站起，转身就要往门外冲。

　　「站住！」一只手拦住了他。
8 t! r. J/ Y, N6 O
( O4 t" K: e) Q4 h0 r0 @　　「你什么意思？老大，你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十六就这样伤重而亡？」路五激动得脸都红了。大有路一敢说一个是字他就跟他拼命的劲头。
% c) P; d2 X/ w; [/ G
) y7 _$ o6 ~8 v　　路一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 N, x; j8 L, p3 [　　路五忍不住拨开他的手迈脚就奔，可路一再次拦住了他。
1 y+ {7 @( D6 k
* {! G7 k; K' U0 E　　「也许……就这样让他死了也好。」
. H$ v$ }+ F( h/ U( t; z! b
　　「你说什么！」被强行拦住的路五大叫，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主子。

' K: q7 d( A6 j, D# c; v- |　　路一在说了那句话后，神情更加肯定，「我说，就这样让十六死了也好。」
+ E2 _; E7 n0 t/ ]. l, E
　　「你！」路五气得眦睚欲裂，差点破口大骂。
: J; d" T% F, P- ^0 ~% y/ _
4 [0 e. J' v- l6 g- P6 _% B; U　　「我知道自从那事后你就看十六不顺眼！觉得他丢了男人的脸，觉得他肮脏无耻不要脸！可你有没有想过十六也是有隐情的？也许他是不情愿的呢？也许他根本就不想这样做呢？」

　　路一眉眼也未动一下。

　　「路一！你他娘的忘了十六是我们的兄弟吗！你就算不看其它，看在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挣扎着活到现在的分上，你也应该救救他啊！他是十六啊，是我们的开心果小十六啊！」路五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 t; C/ |# d, d$ k, }
5 }/ R- u) i6 c0 o7 [; g' j! Z1 j  ~　　路一终于抬起脸，「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他是我们的小十六，所以我才说——让他就这样死了的好！」
. k) b6 p! y# P- K
$ z( s- I; Y( E8 Y2 ~. Z　　「为什么？」路五满脸都是不置信。
( U$ Z- z6 J+ m9 P( z" T3 f9 S
　　路一无甚表情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哀伤，一闪即逝。

- V6 o) R" V, J+ P% w　　「死的干净！」路一恢复到刚才一成不变的表情，态度亦变得坚定。
4 Z# [  z8 ~' V( K
' S+ w: }. J( a8 a/ Q　　路五不理解地死盯着路一，路一冷冷地回看路五。
. o$ ^2 W5 }4 U$ P( d2 p1 r
　　「嗯……依……」
# F2 a1 ]2 @- e: b& ^8 Y% T
2 P: H4 Z$ u# n& D/ W- [　　两人都听见了这声微弱的呻-吟。

3 v) q! y3 ^" b, S8 f" g　　路一愣了一下，十六在叫他？
9 Q( F% n& b  q# h8 {2 a: k- t9 l
　　趁路一不留神，路五格开拦住他的手臂，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8 j7 k' `' }+ ]8 H* Y
4 T+ T8 _, I5 l7 N3 k8 _& |　　他不知道十六口中呻-吟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再不求老爷出手救人，十六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M; `) U  |6 D/ u
　　屋内，没有及时拦住路五的路一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十六，眼神复杂。
& m0 [" a% Z6 k: d5 Y
2 C* B3 |4 v6 @: w& Z$ W　　不屑、不解、不认同、怜悯中又隐藏着愤怒。

6 y; Q; P  n/ L" }8 X1 m　　你还是不是男人？

, Z' E2 f2 p& i' x7 R2 j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 o% @; U4 B/ o# A. U, W; |
　　为什么要上堡主的床？

　　为什么身为堂堂男子，却去效彷娼妓做那下作之事？
- U" V4 [/ _( S# D' f) @+ S7 N
, @& n* K  b: k) A) W　　堡主以前没碰过男人，你十六也没有倾城之貌，又哪来什么强逼之事？
4 z4 f/ V: {$ o5 m- V0 e
　　我们是影卫，堡主绝不会在我们中间打主意。他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当初如果不是十四主动献身，堡主也不会碰她一根汗毛。
4 M: A, ?! T) O2 M" k& ~9 e
& H1 _2 b+ \* p" b5 w) U　　有沉鱼落雁之姿身为女子的十四尚且如此，你十六又是凭什么吸引了堡主眼光？

. l$ i* `/ V1 Z　

$ d4 \; d0 z" l& ?　　如果不是这样苍白，这应该是一张异常俊朗的面容。

　　飞扬的眉，微笑的眼，挺直的鼻，善意的唇。

　　看起来多么舒适的一张脸。

　　有人美，美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艳，艳的妖异，让人望而却步。
' a  ~1 w8 D8 ^* r. [$ x2 g0 B$ q  M
; l6 k' B( i( b* F! B3 S　　有人秀，秀的倾城，让人不舍亵渎。

3 X- m: v9 H3 o) {8 T4 G) k; r　　有人俊，俊的飒爽，让人心生向往。

　　而眼前这张脸你无法说他到底有多俊美，就像你无法去测量海洋里的水有多少一般。

$ U( y; R# h: q　　这样的俊秀让人喜爱，让人欣赏，同样的也会引起人无尽的欲念和占有之心。
" d* v/ A# i2 {2 V
　　美人起战戈。

　　原来不止女人，这般绝色的男子亦根本就不应存于此世。
8 B: D+ v- w7 ~9 h- X
　　此色只应天上有，落下凡尘就是给人找麻烦来的！

　　路晴天的眼神从戏谑变为惊艳，再从惊艳变为深沉。
; b1 x6 n  U0 n( C" h
: a! H/ g* ^: `　　「十六，天下第一美人不会就是你吧？」   
& m$ |) |  y, w, q! K& O
" n! G$ d, y. F* H' I4 k! K5 s" Y

　十六，我不想把你想的不堪，但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我如何作想？
7 F8 s5 k7 d2 ^1 e+ Y3 u
　　十六，你变了。变得我都不敢去想你将来的下场会变成怎样。

3 ?* ~4 t5 R4 z( U+ B  ]; ]) K# b1 v　　眼神一变，路一心中已有决定。

: r# ?! Y" V: ?6 X  U0 v: P. V　　右手伸出，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十六心脏所在的左胸上。
. V! f9 E. e, y4 v6 U2 F
2 u  q. A2 d5 u　　十六在做梦。

　　天在下很大很大的雪，雪累积在地上已有两寸多厚。

　　到处都是白色，除了四季常青的植物在白中露出一点灰蓝。
+ Y/ B4 Q! [* C6 B$ @# |5 S
' n' y0 V% k: l　　今天是他们约好见面的日子，他偷偷避开众人向后山跑。
# }" p  P% A$ u1 i- t4 A
　　想到自己就要见到那个美丽的妖精，他的嘴就忍不住咧到了耳朵根，浑身上下都溢满了说不出的幸福、说不出的快乐。

9 @0 A& L7 \5 c* H/ J　　那妖精就在后山的亭子里等着他，美丽的容颜被山风吹得通红，手也放在嘴边不停呵气。看到他来，一双灵动的双眸里流露出来的不知是喜还是怒。
0 l. K8 l4 m7 R2 [  S* v- L: c: m
, y1 c0 P# |* B7 i& x' W　　「你还知道来啊！」
0 z4 _" c0 `0 n2 u1 }4 r
　　自己只知道傻笑，一个劲地赔不是。

　　抓过那妖精的手合握在胸前，温柔至极、幸福至极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依衣，依衣……」
7 [) {( Z1 _% C* B1 U1 f7 j0 \
　　「……依……」
2 F- U4 ]+ d, x: D) t4 I# a! C
% O0 n' {9 Y, X2 t% V/ U　　路一的手抖了一下。

' I/ ~3 R7 O/ Z6 N" ^$ ?　　十六，我的小十六弟，哥哥不要你像现在这样活着，活着丢人现眼遭人耻笑！
7 t! x! N% S! o
　　来生，哥哥做牛做马偿还你。
5 U, q. ?* A! J
　　路一垂下眼睑，运气凝功至右臂，掌中猛地吐劲。

9 x+ g' ^& S' ^" }　　「一，老爷来了。」平静的语调中隐隐透出兴奋和激动。

- ?0 _7 P6 X. C, H  [( i　　在门被推开的同时，路一收功敛眉，退到床前三步外站住。
" @5 R1 |& r0 b% s% [1 M
3 u7 N$ |% N* m6 i- S　　只差一点，就只差了这么一点。

　　路一自己也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侥幸还是遗憾。

　　路五没想到老爷会答应他的乞求。

7 K( @& Q3 d8 L8 }, @3 g　　用内功救人一充满危险，二耗损自己的内元。放眼江湖有几人愿意用这种方法帮自己属下疗伤？
0 d8 C% G' S$ {
, {6 U$ z+ W& ^0 W  ~( w6 `　　路五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老爷竟很轻易的就答应了。

% k" Y- t* }/ z" n/ V$ h　　是因为那人是十六么？曾被他宠爱过的一个手下。

. x- K7 U, w1 J$ s　　路五不愿意这样想，好像这样想就像是在说十六的命是靠他用身体取悦堡主，换取来的一样。

　　路晴天让路一和路五在外面护法。

　　把了十六的脉，果然就如路五所说，人已在奈何桥边徘徊。

　　要救他不难，心脉未断，只要有一个内功高深的人帮他疏导体内混乱的内息，用深厚内功给他续命直到他能自己运功调息，再辅以治疗内伤的灵丹妙糖，他这个影卫的命按理就能被救回来。
: Y& P& w' i2 }1 y# r$ P5 P
, _2 S1 ^. i% N- J% V6 x0 `　　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倒出里面的糖丸随手填进十六嘴里。
/ i7 C5 J# G# ^' V+ A& \3 g
　　正好是他自己弄回来的，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糖，但身为糖师的小九既然说这是良糖，那就算不能治本也能治标吧。

　　他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静等糖效化开。

% F/ X- g2 k- P/ ^" W/ M; l　　待糖效化开再行疗伤之举，可取事半功倍之效。为此，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约一盏茶后，十六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再等了一会儿，路大堡主突然笑了一声。
% \* ~; _4 C, V( t, w1 G
　　他竟然忘了十六那张经过易容的脸，根本看不出真正的脸色变化来。

　　左手搭上十六脉门，脉象似乎较前稳定了一些。看来他这个影卫的运气还不错。

　　他伸手把躺在床上的男人扶起，让其盘膝坐好。相当柔韧的身体，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扳弄起来也不显困难。

/ ^& U. H) w/ R6 R0 i, [  a) U7 {6 h　　调适自己的内息，盘膝坐于十六身后，双掌贴向其后背开始默默运功。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十六喷出一口瘀血，那双紧紧抵在后背支撑他生命的火热双掌才离去。

1 h! K- n3 I; }% z) U　　屋内静悄悄的，一个半趴半伏在床中央，嘴角沾着血痕仍旧昏迷不醒。一个盘膝坐于床头静静调息中。
0 D+ f7 R* G# ^, P
　　路晴天的脸色有点苍白，额头还有些许汗迹，在烛光的照映下纹了字的面孔显得有点阴森，却也掩饰不了这人另半边脸的风华绝代。

　　随着时间推移，路晴天周身散出了淡淡的雾气，渐渐的在他周身形成一圈圈奇异的雾环。

　　雾环不是静止的，似乎在随他的吐纳在其周身环绕。
; O+ {/ j4 L0 S2 |
) y4 c2 [2 F0 S4 k　　很奇妙的景象，在淡淡雾气中静止盘坐宝相庄严的路晴天看起来竟……宛若妖神！

2 c5 F6 F' K; A. w0 N$ ?7 T7 A　　路一和路五在屋外各守一方不敢弄出丝毫声响。
9 M# H0 ?& i2 N* t  D# g
! o" Y) B9 q  t$ m; `1 a　　两人的面色都很沉静，似乎丝毫不为里面的情况所影响。只是路五偶尔抬头看向映在窗户上烛光倒影的举动，泄露了他暗藏于内的心焦。
7 a7 _" R; D% j+ U, v3 u- _
　　路一则似乎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守卫上。

! A4 M0 a- `# T! b8 X! y& i. o　　屋内收功起身的路晴天察觉自己并没有损失多少功力，略略估量下，心想也许不用四五天他就能把损耗掉的功力重新修回。
/ [& _2 t3 v; r* c6 _! e
1 h) w2 T2 C; [. n9 a　　看来这丹糖竟不是一般的好，也许真的就如路九猜想，很有可能是那「九转还魂丹」。如果真是此糖，影卫十六倒是因祸得福呢。

2 `$ \0 W; y0 h, I　　可惜，不是自己想要的驻颜丹。

　　想到驻颜丹就想到上次对此人的惩罚，想到那个惩罚就想到……
% P. [/ J( {, A- o  o
　　对上那张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孔，路晴天微微皱起眉头。

" H' G5 |/ d1 P7 @6 t3 N& k& v　　他不喜欢这张脸。还是那张清俊的文弱书生面孔让他看起来舒服一点。

# K5 K# Q0 z, O+ s  T. j% {　　随手去揭那张中年汉子面孔，却没揭下来。顺着脖颈下巴处溜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丝异样之处。

5 ?& B2 v* l7 h/ l" W: N" q　　啧，这十六的易容术真可说是一绝了！
# b3 h8 N8 b; F
, }1 J  `' R9 h+ a+ I　　路大堡主不信邪地，顺着对方脖颈以上的皮肤一点点仔细摸索，半晌后脸上终于露出有所获的微笑。
5 h: V& U5 t8 o, o6 M
8 k  R" K' U3 R6 `5 S　　大拇指在十六咽喉下方的皮肤上轻轻搓揉，那里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受热的缘故竟出现些许皱褶。
; s) E$ s6 {( }) V4 q2 \" T+ l
. R" m0 u/ P) Z  m9 @　　从桌上取了茶水倒了一点在皱褶处，拇指几许搓弄下，面具和真正的皮肤间有了间隙。
& d' @6 d1 A8 t2 a; C- p) G: `
3 v) V0 I5 R7 T* w& T% h　　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把那层削薄的不知是什么质地的面具向上卷，这个工作并不容易，路晴天猜想十六通常可能需要什么糖水，才能把脸上易容轻易卸下。如今他只靠一点茶水，做起来自然不太顺手。
; l, s; E  H5 P- I
　　但就像是找到一个好玩的游戏一样，路晴天慢悠悠地、极为耐心地揭开了那层中年人面孔。

　　十六，你想要什么？
( G# k7 g- \8 r; d( E% h  @
2 r2 k. E$ C/ T! i! U+ o5 A0 v$ e" C　　你喜欢男人？还是想要富贵权势？或是……

　　记得自己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他：我可以宠你，给你金银珠宝。但也只是如此。其它你就不用妄想了。
" A0 u/ z6 K# A/ s9 G. _3 _+ _. {
　　他怎么回答的？
, G5 f$ X& _7 p7 t- l, M$ U: K% I
　　老爷不必担心，属下尚有自知之明。

+ L5 @- D1 ^! @, @　　既然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要上自己主人的床？想以退为进吗？
' t/ U8 U: _! {. e, O' s) @
! A$ l0 u3 r) a/ S% S" h/ d　　对十六这个人，印象不深不浅。论能力、相貌，此人在影卫中都是不起眼的。曾惊讶于他易容术的高妙，但也止于那一时的惊讶。直到那天他开口主动要求用「抱他」的方式来代替赏赐时，这个人在他印象中的形象才鲜明起来。

　　在那以前，记得自己从没有碰过男人。
$ I- i# X+ w  ~; `
　　也许是新奇，也许是好玩，也许是想看看这影卫到底有什么不同的花招，他把他召上了床。
! M% y; M+ T  M
　　但无甚美貌，不懂琴棋书画，床技也拙劣的十六很快就让他乏味了。

　　一直到免去他侍寝的那一天，他也没弄懂这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尤其是他那种说不出无所谓还是有所谓的态度，实在让人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开口提出那样的要求。

　　一个谜，但他并没什么兴趣去花精力寻找该答案。他相信最终时间会告诉他为何。

) |3 Y0 s- u7 B4 f" h　　可如今，他忽然有了想要揭开谜底的兴趣。
( r% i1 a' }* |% v: B: i
& W( h0 o9 ?+ B/ D# z1 Y　　中年沧桑汉子的面容下是一张看起来不甚健康的面庞。

　　也许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也许是现在重伤之下缺乏血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透过细致极薄的皮肤甚至能看到颚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1 Z" ?( _+ o4 {　　传说在大雪山上有一种从雪修炼而成的雪妖……不对，这张脸没有那么妖气。
" V9 H! i- v/ U' U2 U
8 ?( B+ J5 x/ ?# F/ b. f　　传说霍去病、赵子龙都是绝世的美男子，不知跟眼前这张脸比起来又如何？

* V2 W% X' B# m. n& A) ]

4 T7 {; q( @: j, U第五章



3 a8 h" V  J# H* m9 _


; B) D. Q/ q! n0 P  q  　　第二天中午，十六被路五叫醒。
5 q( J4 c& A5 ^, [
　　醒来后才知道堡主救了他一命，想要当面向堡主道谢，却听路五说堡主已经上路。

) p7 K! e  ?9 T, \& ~　　「听老爷的口吻像是要绕点弯路办点事。对了，老爷让我吩咐你，让你暂时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伤好后再赶上复命。」
/ F/ b; y$ I, q$ l& A) t
# @, x* _6 T$ Q5 E9 O% Q( R" {　　十六点头表示知道。
% }' N* a; W  z# m! b
( t5 l2 D, {1 i* t2 s& M- ^5 f　　老爷十成去礼尚往来了。

　　那个人啊，吃了亏不立马讨回来，他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路大堡主了。
% F" I) \1 V0 z, w; x
　　而且老爷他还是那种，哪怕只是吃一点小亏，也要十倍二十倍讨还回来的主儿。否则，你以为路家堡偌大的家业是怎么在短短几年内翻了一番？
* @. D3 s6 ^- o7 C# |7 Z3 A. ^
　　用别人的富足弥补自己的贫瘠是老爷最喜欢干的事情之一，他甚至美其名曰这种黑吃黑行为叫「劫富济贫」。
- o- E9 J3 ?$ }$ _# k+ b) N
0 q/ M8 I1 i# G' h6 a　　十六常想，如果老爷也是穷人的话，那皇帝大概就是丐帮帮主。

　　撇过这个不谈，心想如果那金胖子以为老爷会按照原计划进行行程，那他肯定要吃大瘪。

+ Q" {1 I( j* p. V, [　　不过如果金胖子以为老爷会气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杀上四方楼，那四方楼的气数也就差不多了。

　　路大堡主是什么人？他像是那种冲动的莽夫吗？

　　虽然金大楼主您差点让小的我命赴黄泉，不过我并不吝于对您表达我无尽的同情和默哀之心。
; _/ O  F% F: S/ q) M8 S8 t- N, |% |
　　希望您一路好走，金大楼主。
. G$ ^2 [1 F( }. E1 F! @! R
: i8 G) Z: X! t  n, L  k8 [　　唉，不是我说您，您就算要对付堡主，也应该选择光明正大的手段哪！要知道……他那人虽然喜欢对别人玩阴的，却一点都不喜欢别人阴他。
. _  e& Q7 e1 R$ a+ z4 \4 k& M+ {
$ L% _* o, l7 D0 k9 q7 r  A　　阿弥陀佛，佛祖与您同在。
- `! I5 |3 t2 E: i% |5 g2 N( G  x
　　「十六。」
& X8 x) R7 o1 _' Y0 j# k3 j
　　「嗯？」

0 ]  q( X% J. U4 {& z　　路五抓抓头，英俊的脸庞一脸尴尬，「那个……老爷好像对你还不错。我先前还以为、以为……」

6 y- i1 R* N+ `8 A　　「以为老爷会见死不救？」十六抱着薄被想翻个身，结果疼得龇牙咧嘴。
; p! a9 o- c7 H' R" W! x4 ?1 d
　　「喂！你别动！肋骨断了知不知道！」路五赶紧压住他。
" t. i$ V; H, |3 m. }
, }; F8 ^# g  o- W; \" B' u, p　　「我这次伤得很重？」

　　「小九不在，老爷要不肯损耗自身内功为你疗伤，你现在大概已经在和阎老爹下棋。」

" ~- R7 i- x. G( X9 u0 `　　「是么？」摸摸自己的脸，不晓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是否会灵验在他身上？

　　「谁帮我换的衣服？」
, Z/ r/ R2 A& a+ n
　　十六从醒来就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人也是干干净净地睡在被窝里。

　　路五白眼一翻，「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会侍候你？难不成你以为是老爷？」
; [( ?$ o" b# v" o# r% z3 v7 l9 `9 P& c
　　十六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说他真的差点这么认为。
6 N( K4 U; s# D; d
　　路五把放在桌子上的热粥小菜端到他面前。

* G( E; D  ~+ \6 B' M4 s2 s6 m  [　　「吃吧，人饱病也好。」
: Z8 x- @  F: T# r5 K' b
: o3 F5 y$ m9 _! o; A% a6 W- o( P  g　　***

　　大半个月后，仍旧是一脸沧桑中年汉子面容的十六，坐在雨家村村长家的大院子里晒太阳。

　　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断掉的肋骨还得将养一段时间，但也基本无碍。
* s% V9 D& [  G( [/ t' l0 x' A' M: _* Y2 r
2 B2 r$ C& W; D4 r% n) ]　　路五只多待了两天，等他能起身自理就离开。所幸村长一家人得了好处，把他照顾得还不错。
6 c+ ]( L5 J, x5 ~$ f: i5 V. j
　　等待的日子并不好受，但难得过这么悠闲日子的十六倒很是乐在其中。

* O( @5 J$ z) ^+ p) q9 a　　老爷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 e) [; n7 \" Z. Z0 l
　　那天早上醒来不久他就感到脸上传来的异样感。他知道有人动过，且努力把它恢复成原样。
9 O+ D. w( Y7 d" F0 z+ R% H9 ^
　　没有人能把他的易容术恢复成原样，就算是教他的那个人也一样。他早已青出于蓝且更胜于蓝。

　　他不敢说自己的易容术独步天下，但至少在他所知的范围内，没有人在这方面能超越他。
" f4 N/ U/ _! _, y5 E
　　现在老爷知道了……

+ J- J: C& s: z+ @* M4 |0 z　　他会怎么做？会怎样对他？
# @7 y) ?- Q# m. ^% F3 A% J. {
- C& X' f4 E. {! f; I　　自己又要怎样面对他呢？
& @7 ^' D& v8 n. `$ l
　　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院中那棵大树，想到了在路家堡的后花园中也有一棵很大很老的树。
4 U. H+ Y  j3 c+ ^" y4 I
) I3 a3 h: V( n/ U6 s　　海棠。

. |& M. V1 L, @' ?: K! R　　美丽的海棠花，美丽的妖精。

. R9 W1 o4 Y0 a& m, [# T/ J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四年时间他一共只见过她九次。

　　一见动心，二见钟情，三见未到已是尝尽相思滋味，再见时已情根深种。

) x" ~: d* x! E7 s　　第一次见面他就为她毫不矫情造作、直爽天真的个性所吸引，当然他不否认她的美也是震撼他心灵的重点之一。

　　依衣长得很快，成长后修长的身材不似一般娇小女子。依衣很在意自己的身高，后来四次见面都不愿和他靠得很近，虽然自己一直说不管怎样她都是最美的。
' ]$ P& @( K2 o7 n; L" ?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身分了呢？
9 p7 u# M: H8 {) G( }+ R1 C  F
　　是因为那张和少堡主看起来越来越像的面容？

　　是因为对方说话的声音没有珠落玉盘一样的清脆？
, I2 F5 ~* l( T  l
　　是因为对方修长的身材、宽大的掩饰身体曲线的衣裙？

　　是因为对方在后两年逐渐躲避自己的态度？

　　还是因为她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时……
( w; v& |: c3 X/ c( \
% l$ o, a. E( u: ~" p2 R( C　　他是不是她？
: ~& R& G4 k2 D* x! W1 Q$ Y; n
  T# F7 V  \) R/ }0 P+ `' x　　最后一次见到依衣，以及不久后少堡主突然离堡去山中修行是否有什么关联？

　　半年后，少堡主回来了。

3 _* Q7 n- K; p, N& E" d　　回来的少堡主变得神光内敛，武功似已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

　　这样的少堡主多了什么，但同样的也少了什么。
) r- o) Y0 D- ]9 S8 ?
　　十六很困惑，他发现变成堡主的少堡主看他以及看其它人的眼光变了许多。变得陌生。
+ \3 k- ?' a6 C/ t# ]1 X3 |2 G
5 A9 F. B; h2 h9 g　　你忘了我吗？还是你不是她？
4 D) Y& i! n. U( M" U
) U2 }. p: R2 x7 A# |' }5 I4 g　　这个问题困惑了他整整两年。直到他无意间发现，他的老爷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奇怪癖好。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对其他人来说相当怪异，但对十六来说却有点酸酸甜甜的秘密。

9 B$ ~- @( D2 U0 {. t* S　　原来如此。

( F* h! i8 Q$ e* Z& E, z　　既然如此，正好顺水推舟。至于以后……谁知道呢。

" L2 [" ?; L0 ^3 n+ h/ V! i* B* ]5 d9 o: o　　「你看起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9 z% ~( V7 _0 ]+ B
　　十六身体一震。

" L  o$ O7 g8 o: m9 @8 Q1 q0 r　　来人在他身边坐下。随随便便的一坐，也不介意他坐的是地上的青石板，而不是舒适整洁的太师椅。
8 e+ ?' {4 x8 x( Q' \9 f
　　仰起头，让灿烂的阳光直射到脸上。男人的脸上浮起一种懒洋洋的快乐的神情。

* p; T+ d& o; p　　「怪不得你喜欢没事就爬到屋顶上晒太阳，冬天晒太阳果然是美事。」
* E6 R2 [, k8 s
　　原来他知道。我还以为那四十一天中，他留意的只是在床上的自己。
+ g6 U/ B5 m  V3 A2 `1 }0 J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看过你的真面目。」男人淡淡地说。

6 p  ^) ?. }! c" J  _　　十六慢慢起身，慢慢在男人身边跪下。

　　「十六谢过老爷救命之恩。」

# C; x  W% M- L) `4 e$ w　　「没什么好谢的。你这条命本来就是我的，救你只为让你以后更好的效命。」
+ T# F" k6 C8 K  z
0 h! x; t8 ?8 X- `2 O5 j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x' K) p! L& B; k: H　　半晌，男人坐直身体，伸出手捏住十六的下巴抬起，看着他的眼睛道：「告诉我，你要什么？」
  t' n% t4 d& }" Q* |4 r8 B/ }) P
　　我要什么？
7 c3 T1 }' w( B* B5 l5 T
　　我说了你肯给？

: a5 M3 Z( N3 a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那好，我换一个问题问你——为什么你要主动爬上我的床？」

, ^6 m7 l; c# n　　老爷，您能不能不要问得那么直接？您就不想想现在院子里外至少有两个影卫在竖着耳朵听着？
$ ^* R7 c5 y, y  w, F
) e( v! S$ {# k2 K- Q　　「哑巴了？我记得你伤的是肋骨，内伤也给你疗好的差不多，怎么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倒把舌头养断了？」男人嗤笑。

$ y# H2 M3 i) Z+ g6 X　　十六觉得下巴被捏得生疼。
+ Y% ]1 L0 a; t5 B8 i3 i, r
7 c) F0 k" P  ^9 o$ ~: t: M　　「张嘴！我看看是不是舌头真的断了！」

1 i6 a: m9 Q3 b+ l* N; B, M& T5 W　　「老爷……」十六说不出话了，嘴被迫张大，被无礼地探视摸索。

. d. A" s8 _- W; s+ k; y　　「你喜欢男人？」手指在他舌下按压，刺激他流出更多口水。

: |7 P4 Z! A. O! g  t9 c8 S　　这个样子真的很没尊严，十六有点痛苦，却没有挣扎。静静的，任其戏弄。二十年来，他首先学会的就是隐忍。

　　男人似乎玩上瘾了，皱着眉头说你这张脸真难看，手下却在他口腔内肆虐。

. m9 u8 ~4 D% q7 t9 o- T　　「或者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富贵权势？」抽出手指，令他舔干净。

　　十六犹豫了一下，乖乖低下头伸出舌头一根根舔净。
& `( e$ Y$ h* b6 o: [
. ?: c# \. {" N) m) U　　「你怎么这么听话？你不会是……」路晴天想笑，拍了拍他的面颊。

) I4 S( y/ D/ ]4 }. B　　十六突然想撕开现在这层面具，看这个人在看到那张脸后是否还会对他如此轻薄。

8 u7 @' J" t, G" y9 F　　「呵呵，如果是第一个答案，为了不让你淫乱路家堡，我只好废掉你的功夫，把你送到男娼馆接客。唔，以你这张皮后的相貌，就算你已经年龄偏大也不用担心没有客人捧场。如何？」

　　十六脸都白了，可惜看不出来。
" R: l* d; S% E. }/ j$ h6 j
: f# @2 Y, Y0 m5 y& b3 I! L　　「如果是第二个答案嘛，你就去宁王府侍候他们的小王爷好了。这样一来不但能满足你对荣华富贵的追求，同时对路家堡的生意也能派上一些用场。你不用担心自己不够胜任，那小王爷对男人并不十分挑，就算没有出色的相貌衬托。
+ i5 k5 ]& x! [3 P* ^3 B5 @" ~
( V4 v) Z* i4 Z' @" |　　「我听人说那小王爷似乎特别喜欢身体柔韧、八块肌均匀的健壮男人，说是这样的男人凌虐起来才够滋味。你这样的，大概会非常合他的口味。」
9 {* Q6 }! h1 w' I
　　「……老爷，属下觉得堡里负责养狗的二顺子要比属下强壮多了。」
( @3 m, O# X2 p7 t+ |
　　「哈哈！」

$ F  O1 T0 v% n; h% ^　　路晴天大笑，显然他还记得两年前二顺子用两只狗，把十六追得爬到厨房房顶上不敢下来的事。而这个二顺子就是影卫中的二。

　　笑容一收，男人的表情变得莫测高深。
+ z8 [0 i+ i9 J9 T
) ^9 ]. j, I- x6 B  e　　「如果是第三个答案……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 ]1 Y" ]% j+ }" D% F
/ u/ h" s$ F0 ^. y9 K9 d　　「老爷不用担心，属下曾经也说过，属下尚有自知之明。」
' ^5 v# O  F0 L$ ^
　　「哦，是吗？」路晴天突然发出冷笑，「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那张脸！」

# W- T% W( l0 x2 h3 R7 N, W9 S' p$ F　　十六面色不变，眼神中却微微流露出一点点自嘲。
2 D3 t% d9 x2 d3 _
/ D7 Q( o! V  }$ ?5 Q　　「说！」
9 l) T4 E! y4 X6 A6 m! N
　　十六抬起头，深深看了男人一眼，随即低下。

　　「禀告老爷，以色侍人下场最是可悲。再美的容颜也有老去的一天。属下只是……」
3 L4 q+ f/ e9 Y& V, z% e
! S7 S  G  K7 o- ^8 h- m& z　　「你不想我因为你的外相而宠爱你，你竟然指望……」我会看上你这个人么？

　　「四十一天的宠爱，属下已经知足。求老爷看在属下忠心一片的分上，让属下继续留在堡中效命。」

; P: W# V4 Q! |3 m& N　　路晴天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站起来就走。

1 \/ f% Z* D7 n: x) J: }+ j) l. Y, `　　十六跪在原地，没有命令也不敢起身。

  a5 f* Z1 G/ t# ~　　久久，太阳已经偏西，十六的双膝已经疼痛到麻木。
4 B  F$ E1 `, o  z
　　有人影来到十六身边，「老爷命你明日一起随行。」说完就走，一点犹豫也无。
- A' ~/ n% c& F+ V; M) V: J' O2 }
& {- d' o7 B2 h2 u. U4 [" [& B　　特殊的低沉嗓音，却是现在硕果仅存的女影卫十一。
2 `- b/ z  ]* m$ F- B
8 ?6 k* J: m  h0 M7 W　　自己这个样子，身为女子的十一大概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吧。苦笑。
6 I$ j$ ~" G6 v2 y' h
4 R9 F; M' X4 f( J6 \& d0 [( i　　十一精得很，也不说老爷让他起身了还是不让，存心让他跪到天亮。

1 T- ^5 M8 v+ v# x5 U6 m　　一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听到从主厢房内传出一声：「去歇息吧。」
$ y3 S2 f% h# ^% ?4 ]
$ ~% |0 k9 L; `8 @3 T0 x　　***
! D1 w0 C& U2 U6 }$ `
9 h5 Q" F+ S5 P' S+ [+ E3 ~2 Q% x　　第二天早上出门时碰到路五，笑着扬手说了声「早」。
- U$ L7 s* E: C2 S  V3 T3 b% E
　　路五从他身边走过，打开大门渐行渐远。

7 ~% B1 y5 u0 ]) G7 K1 t4 K6 h' L　　举起的手缓缓落到后颈，揉了揉，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适远行，宜嫁娶。

" L: ^# n0 w$ G% u  h　　没有人叫他，也没有人吩咐他做任何事。摸摸肚皮，十六决定溜到厨房找点吃的果腹。
) I: w* _6 m4 M1 u- w4 R8 p
1 o4 x. y/ v, Q! \2 ]; ^　　正把主人家特地起早蒸的雪白馒头往嘴里塞的时候，路一推门进来，手中是已经空掉的托盘。
" ]% Z2 `- L3 f
! D  o. C, e4 ]2 X* j　　「咳，早。」十六赶紧端起灶边的稀粥灌了一口，把堵在喉咙口的馒头送下肚。

" ^* V3 `/ ^) k( A$ @　　路一把托盘放到灶台上，快走出厨房时才转回头道了一句。
/ }1 b& i. r+ t- G. {; K% V
　　「老爷令你随行侍候，一盏茶后起程。」

　　一如平常的冷漠没有爱情，早已应该习惯，可这次却扎得他难受。

6 D8 P' i# k# k( r. L3 K) C　　「呃，吃过饭了没？」

　　路一转头走出厨房。

' g9 \% |& V8 w+ s　　十六看看自己的手掌，深深吐出一口气。

# T5 F; q% `6 D/ ^& P0 w# W　　一口气还没吐完，一阵风传来，抬起头正好看见路一一掌向他扇来！

　　相当狠的一耳光，打得他一阵头晕耳鸣，脸上火辣辣的疼。
) U" J* p$ H# |1 Y$ g' ?
& P5 X! @2 N" L  n7 s8 Q　　「打你这头不要脸的蠢驴！」
: L8 ?3 E3 r3 N* i9 l6 O
　　
! Z! t$ D2 U7 k
$ u- W) _: s5 U3 K( Z
. v' ~) ^& R0 m  h

十六一下懵了，「一，大哥，我……」

　　反应过来后，眼中的神情似笑似哭。
8 \5 B$ r% m, Q5 A9 J
  A( z$ g$ s' X& N. H　　「不准叫我大哥！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弟弟！」路一见他抬起头，扬起手像是还想给他一巴掌。

4 ~* [( j. z. y. V　　「大哥，你怎么跟小九一样，老是喜欢打我脸。」十六的声音充满委屈。
- O/ f: |6 H5 N( O
, ]5 @- O+ V2 j/ i6 _( p　　「你！」
, _# P6 d( `* K/ ?% S/ b
: q7 Z0 X# d/ }　　路一差点给这人气岔了气，气得转身就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十六不同往常的语调。
2 k1 ^# N+ D+ X& C0 m
' @8 T+ ^4 P) k, z4 {　　「大哥，对不起，我也不想。但我……已经陷进去了。」
+ L# k& T5 h7 _4 D
　　路一手掌捏了又捏，终究还是没有打下第二巴掌。

　　「蠢驴！迟早一天给你收尸。」

　　「谢谢你……哥。」
) B6 R! d; F1 P1 d6 M$ C; ~
5 @. ]; G7 }5 `# K$ K+ x　　谢什么，已不用说。路一手掌按在门框上，硬是忍住没有回头。

　　***
& T: t# k  K7 D. L7 K* \6 _
　　奇怪啊真奇怪。自己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怎么到后来却变成了男人呢？
6 o) U3 F9 b1 y. }* [
6 Y( B/ L+ O5 Q; {1 p　　好吧，就算自己喜欢的对象是个小骗子，骗了他三、四年，骗到最后自己也不在乎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了。但为什么自己只能躺在他身下面？
. f6 K% X" d8 N: Y
　　十六真的很想对马车里的人做一些男人对女人做的事情。
# S: x. W, R" K% Z9 r- b
　　比如摸摸他，亲亲他，调戏调戏他，看他脸红，听他瞋怒，最好能让他在他的身下轻喘哭泣。

# c' C8 V" ~" ~/ m7 b5 b5 o$ j8 s　　前提是如果马车里的那位不是个爷们，也不是掌管他生死的主人的话。
5 ?/ E. V, `2 N
6 h9 u2 [9 c1 }　　这次出行，他命令他随身侍候而不是隐身听令。以为会有什么变化，结果近十日来和从前并无什么不同。
. ]) A% a3 D3 E1 R
- _* ?8 f# Q# T( [! f2 S　　是不是自己太高估那皮相对他的影响力了？
) e# |2 c& R$ D; \9 b' p' N. c
- x- X+ M) P0 M　　就是说嘛，人怎么能只靠一张面皮就事事称心。想要把人迷得失去三魂六魄，他还得在其它方面也付出努力才行。

6 P0 V: E2 C' H# k, o, h　　比如……
- Q3 e: y$ s* u2 S! }  a
　　清清喉咙，衬着路边绿树葱翠，他扬起长长的马鞭在空中打出一声响亮清脆的呼哨，随即张口就唱：

　　山高那个水远哟——
# l% W2 Y! ?: J
! {% X, Q: ^, b　　路漫漫那个情长长哟——
2 q$ X. H6 ^6 _' a
1 x6 F" g6 x9 \- t　　郎有情来君有意，

; }; P  i) Y' U3 y' m2 c　　跨越三千里河川来相会哟——嗨——

　　头上青天作见证，过路神明听我言——

: b2 ?% s6 X) @9 T7 c　　风吹云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
) r" y, m5 N- r! G+ ]" o
  P1 H& e" _0 A  \5 T　　刀切莲藕丝不断，斧砍江水水不离，
- O" Z; p) q$ [& Z" R% y
2 t3 \8 h/ m1 h8 _) Y! ~　　君上碧落吾搭梯，君下黄泉吾垫底哎——

+ r0 {0 `3 G; \) B　　生生死死永不弃哎——永不弃哎——

　　「闭嘴！」
  O& ~" j8 P% q) J4 {
# ~! _) @" h! ]- l) J  L　　哎——嗨——
, `; }9 M! L, q, {
　　「路、十、六！」
% D* P1 e  C0 B$ p- c( J- g
. j* r7 S1 D* ^; j　　「属下在。」十六收起马鞭，平声对马车里的人回道。
# B) G# w: F8 c
! j8 \  ]* c" l$ U$ }  T! L　　「你记住，下次再碰到金胖子不要和他硬斗，唱歌给他听就行了。」车厢里主儿的声音一本正经，听不出来是表扬还是批评。

　　十六虚心受教，老老实实地回了声：「是。」

, T, E' p+ N& t6 F4 }　　车厢里没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噎住了……半天才听到一句：「他奶奶的，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1 `5 o7 s8 ^6 f- Z& @: c$ p　　十六莞尔。

! p6 I% m& }. S7 y　　山中勉强能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偏僻官道再度恢复原来的寂静。除了偶尔从山林中传来的鸟叫兽鸣，就只有马车车轮压在地面上的辘辘声。哦，还有时不时鞭子挥在空中的呼哨声。

　　十日路程已经进入潜山县范围，道路渐渐难行，也是因为进了山区的缘故。

　　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尽头，眼看日头已快到晌午时分，可路上不见什么酒家饭铺的影子。

& ^, M! k$ H9 q; l6 k　　「老爷，您看我们是再赶一段路进潜山县城里打尖，还是在附近林中休息一会儿？」

　　「赶路。」
0 R$ M* w( S6 c9 ~# H9 a+ O
　　「是。」
5 K% i, N/ `: v4 @/ @
) r! j$ Q  o& E9 F; x　　简单的对话结束，接着而来的就是沉寂、沉寂，还是沉寂。

　　「谁教你唱的山歌？」
5 ~7 J1 W9 Z: }# h
  n6 T% j% j' [: W% f- L6 [# s　　嗯？十六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 r. Z* O7 z/ ~7 S- S' `3 W　　「禀告老爷，没有人教。这几年走南闯北听得多了也就记得了。」

　　「哦。十六，你还记得你是哪里人吗？」

/ n9 V. g! f. _% I, y　　敢情老爷这是在跟他聊天？
& p5 {' ]# B  ^( @
　　「记得一点。不记得到底在哪里，但印象中家里附近有很多高山还有很多茶田。」
" k+ ~4 y+ H: e3 F) V5 {
' T) g' \. m0 x4 d　　「是吗。那时你多大了？」

　　「属下进堡的时候已经快五岁。」
( A% \" M, I, Q# E
　　一声长长的「哦」后，没了下文。

　　十六也不在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丝不苟地做着赶车兼护卫的活计。

　　辘辘，辘辘的车轮声在山道上回荡着。
" n, C# h' g/ y7 V: @6 b
! a+ S, m- \+ b$ A7 p, K# t: r　　「你还会唱什么，唱来听听。」

3 Y7 q' i7 V3 v9 k　　哎？

( Y, k) Y) C9 I0 p  R- {　　「老爷让我唱山歌，十六不敢不听从哎——哟喂——」他嘴一张，扬着笑脸唱上了。

; p  x7 T! `! d　　从前有个石头城，城里美人色倾城，

1 Q$ F  l# ]( Z& H: L　　小小少年放牛郎，家中无银亦无粮，
8 t+ }% M; l3 K: h& p5 l( U! \
# c/ x) F3 D) K: Q1 u' D) p　　偏为美人失了魂，日夜做梦成双对哟——

8 d* R8 i" J  H4 C$ E$ R% K　　美人哟，你听我说——
. A/ _( Y- T% u& A+ O
3 |! {' F" S4 a8 o/ B　　牛郎没钱心真真，拼命干活把银挣，

　　待得家中粮满仓，定让月下影成双，

　　三生石上把名刻，生生世世结成对哟——哎嗨——

8 o2 }" t) O/ z+ O" M1 Z/ h　　山歌换了一首又一首，欢快活泼嘹亮的歌声挑得山林两边的鸟儿也跟着一路欢唱，好不热闹。
! j! i% g% d$ Q+ T, q
　　路大堡主坐在车厢中一直没有出声。也不说喜欢，也不说讨厌。

! Y" @) E7 T  X' k! o　　十六到后来，干脆就只顾自己唱得高兴，把个情怀抒发得彻彻底底！
, F/ l# y7 k/ S
2 q. H5 S* K. n0 E　　「砰咚！」

- [& k- C6 j8 W! F) n1 F( c6 _　　一根粗粗的棒子从树上掉下，正好掉在马车前方不远处。惊断了十六的歌声，也打破了什么特殊的气氛。
3 [  o+ x/ }# @6 o  V
　　十六趁这当儿，拿起挂在座位一边的水囊灌了一口，刚想用鞭子把那根挡路的木棍从路中心挪开时，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2 e; X# g' {: G* q7 i) B3 t
4 ]0 W5 K, @# h: N' m　　嗯，不错，落地还挺稳。

2 p% Z. U7 N9 Y1 w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十六吓了一跳，手一紧，赶紧吆喝一声生生止住马车行进。他怕慢了会撞上那人。
6 c+ U4 G5 [) U  \( G4 b
　　十六还没开口说话，后面路大堡主已经好奇地从车厢里探出身来。
! c, s3 r5 s9 |6 A  J
1 M6 H! n4 T3 ?) P+ b/ l　　先不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段路上有占山为王的盗匪，光是这盗匪发出的声音，已经足够让人想要探头一看，哪怕稳如路晴天也一样。
+ y; a% Q6 @1 I* l
  Y4 n$ Z# y2 Z/ T$ q! j　　那人怕人家没听到一般，又用他奶声奶气……的嗓音喊了一遍。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 w9 u  r: ], K* O7 |
: P3 l# }5 a4 K1 I( x　　就如同小儿背书一般。

　　没错，这拦路盗匪竟是个牙还没长齐，头顶扎着冲天辫的奶娃娃，看样子顶多八、九岁。
( m( T! i$ U8 v- ]
　　大大的眼睛，翘翘的小鼻头，水嫩嫩的小嘴，嫩呼呼的小脸蛋，胖嘟嘟的小手小脚。两手叉腰挡在路中心的小模样见者心喜。

  T: {4 }# V! H6 K* u. V* W　　路晴天当场就笑了出来。「哪家的小鬼，书听多了不成？哈哈！」
6 Y% z9 f& k6 A# ]
& Z" g- M4 S' b　　十六也想笑，但身为影卫的他首先就是提防，不管对面站的是什么人。这小孩虽然是八、九岁的样子，但武功底子打得不错。就算只是小孩胡闹，他也不能怠慢了自身职责。

# N: G( H, f3 S$ {" I- H　　「十六，给他一个元宝就当提前给压岁钱了。」路晴天的心情显然很好，拍拍十六的肩头示意。
/ b$ t3 v$ k* f  l4 v6 Q# S
　　「是，老爷。」

& E6 |0 q# J" _　　十六从座位下面拉出一个小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元宝，跳下马车向小孩走去。
; Q$ Q( K& H2 Q% Z( O
　　小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这个正向他走来，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就像坏蛋的大汉。

4 d2 X+ Z7 @) A$ E2 e　　「给，拿着吧。快点回家，小心家里人担心。」十六尽量放柔嗓音怕吓着小家伙。

, I, J2 P1 ~8 F, O0 g! Z8 \　　小家伙歪头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那锭元宝，一把夺过。本想放到怀里，想想又掏出来放到两腿之间的地上，昂起头，再次叫道：「把所有银子都留下！」
9 K, I% R: l  _+ Q% Y
; H/ Z/ X, m: W$ s+ _9 Q' E) c1 P7 n) `　　十六愣了一下，他还嫌少？

　　有人走到他身边站住，「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路晴天的声音不掩笑意。

　　十六退后一步，退到堡主身后站住。
% |! R/ i0 b9 ^" U' B
- e) w/ t: i  b9 m( e8 Q3 L! [/ p4 T　　「把所有银子留下，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孩对着两个大人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好了，不要胡闹了，我们还要赶路。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看你拦路抢劫，就把你抓起来送进官府打屁股，知道么？」路晴天吓唬小孩。

6 J( b- |1 d( O$ v　　「你们给不给？」小孩噘起嘴。
5 K. F/ R7 W* n) K
6 g2 ]' h3 A* q% k! ]9 E& ~　　「给你你要怎么拿回家？你会赶车吗？」路晴天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
- Y" b; j. J* }: z( V0 |# \
　　小家伙眼珠滴溜溜一转，手一指，「你帮我赶车！再帮我把东西背上山！」

: y7 }/ I  S: T　　「呵呵，」笑声一顿，「十六，把这小鬼扔到树上睡一觉。」

3 J+ f8 t: p* z% ?! r　　「是。」十六躬身。

　　就在十六走向小孩、路晴天走回马车，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突然！
4 n" _5 i8 S4 t! T
　　「啊！」

　　只听十六大叫一声，扑通一下栽倒在地，倒地后就开始浑身抽搐满地打滚。
/ X, y) d2 b- ~- Q- e; f! R
　　路晴天几乎在听到十六叫声的同时，飞身就向小孩抓去。

　　手刚沾上小孩的衣服，路晴天忽然一抖手把小孩扔了出去。他连点右手腕数处穴道，眼看着右手在几眨眼的工夫就肿-胀了起来。
0 u6 ~$ u3 V% j/ _# k: k
　　他毫不犹豫地划破食指，把毒血向外逼出。
: |3 d7 b' O. j
　　转头再看十六，只见他这个影卫完全失去人形，披头散发在地上滚来滚去，嘴中也终因抑制不住痛苦而传来微弱的呻-吟。
" u) J* N/ m7 |. a, c/ S4 }& c
　　好厉害的无影之毒，竟能一照面就让武功不弱、防毒能力也不错的十六中了招。
1 k! i& i3 b) Z9 o$ ]1 }3 b
4 c! o, K* i, D. [, G　　路晴天犹豫一下，伸指就向十六的睡穴点去。

% d/ z( {( ~- Y+ {　　「住手！」微弱的喝声传来，伴随着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声。

　　路晴天手指停顿在十六身体上方。

5 z7 y2 v5 Z3 U  ]　　「不要点他身上任何穴道，否则他一身武功将付之东水。」
2 \! U: a  d1 ]% x% Z/ k0 v
　　随着话音，林中走出一蓝衣布裙的女子，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软绵绵失去意识的小孩。
5 @6 H1 e# ?" e+ [: G
5 ~4 q/ K7 P7 l+ \* @9 r　　「小女子给公子赔礼了，小弟不懂事，招惹了两位。咳咳……全是小女子教导无方，还请这位公子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不懂事的弟弟。」
- i( r7 ^' y6 v3 |4 b! h' ^
$ v9 p2 k: D: a  u8 \( m1 z: q　　路晴天转回身。
: P2 L1 `% I, r, _& ^
　　女子抱着小孩膝腿微曲福了一福，抬起头。

　　两人目光相遇。
9 ?3 B# i7 {; {7 s7 v4 @. X
　　女子眼中闪过惊讶、担心、惶恐、羞涩等数种复杂的神情。
0 g' Q, Y+ Y3 ~6 T6 Z
　　路晴天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解。

　　蓝衣布裙也无法掩饰女子的国色天香。
3 b" p+ [- |; _
* _" t* o( o6 _/ b　　路晴天也见过不少以美色著称的女子，眼前的女子跟她们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的柔。

  I4 ^2 P# N' W) c' Q- W7 [. T　　柔到骨子里的温柔典雅素净。不像是出身山野，倒像是……

( V  R! b5 M- c8 O* e. L　　「唔……」压抑的呻-吟打断了两人的对望。
( B, O3 k$ H! {
. N. ]& u7 E8 A4 ^　　女子低下头，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5 F: c( [$ t( u
　　「这位姑娘，既然是无心之过，能不能请你先帮我的属下解毒？」
. [" k* Y6 b' [! Z0 O$ d7 q5 ^2 j
　　「这是自然。」女子连忙道：「不过……」
+ H( ]$ W8 O8 x; t
* W% c/ {* Z! X$ ~4 u　　「你弟弟没什么事，只不过被我震昏过去罢了。等会儿你帮他推宫过穴，他自然会醒来。」

1 \: e4 B- l) A% a4 a) W7 s; {　　「不是，小女子说的不是这个。路堡主威震一方，大人大量，自是不会跟小娃娃一般见识。小女子想说的是，贵属下所中之毒比较难解，本是小女子给小弟让他在生死关头自保时用的。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知轻重，对贵属下下了此毒。小女子可以暂时让他不再痛楚，但要想解清身上之毒，却得麻烦路堡主二位到陋居一行。」

　　她认识我？

　　路晴天眉毛扬起，眼中露出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