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精灵》 BY 肖红袖 【完结】

2003年2月2日，正是春节假期的时候，我没有休息，留在办公室里值班。一个网友发信息告诉我在另一个网站里有热心的朋友把《裸舞》转载了过去，叫我过去看看。百无聊赖的我边找到了那个网站，很方便的注册了名字，浏览了一下。这时短社区的信息提示有人给我留言，我便点开看看，原来是一个名叫“蝌蚪”的网友给我发的信息。他看我注册资料是湖南的，就问：“你在长沙吗？”

( R% B- T0 |8 k8 o- C, ]我回答：“在长沙，你有什么事儿吗？”

; Q1 e5 B5 W3 H1 y( c他说：“我也在长沙，你会在网上发图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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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i5 O) E3 d& ?  L, c- ~我说：“会，需要帮忙吗？”

( Q( h! l% ]0 f4 q7 l2 F) k他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话语中带着兴奋：“太好啦！我想把自己的照片传到网上去。”说着就要我的联系方式要过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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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我判断他是个单纯冲动的小朋友，于是就说：“我可不和小孩子做朋友的。”

他立即叫了起来，说：“我不是小朋友啦！我已经十五岁啦！”

乖乖，十五岁？比我整整小了十四岁啊。我就说：“那你得叫叔叔，叫叔叔我才帮你发。”

! {# W, o* U& |4 ?. ~& Q0 ]1 K& N他真的乖乖地叫了声“叔叔”。于是就留给了他联系方式和我的所在地点。

午夜时分，他拨通了我的手机，叫我到公司楼下接他。我丢下电脑跑到了楼下，看见了夜色中的他——真的个名副其实的美少年啊，清秀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洁白的牙齿，嘴唇有一种少年的红润。他竟然比我高出了一个头。他竟然是踩着滑板车过来的。我站在马路牙子上与他对话，向望着天外来客一样地望着他。还从来没有人踩着滑板车来见我呢，而且这么高，而且这么漂亮。我问他：“你真的十五岁吗？”他说：“是的。”微笑的脸上挂着丝羞涩又调皮的笑容。那么他应该是在读书了？他告诉我自己正在读初三，现在是假期，所以行动很自由的。然后他递给我一个小巧的装首饰用的盒子，里面放着几张大头贴的照片。我笑，说：“照片没扫描呢，不能传到网上去的。”他立即遗憾起来，左顾右盼地问：“那我们去哪里呢？”

8 B# N. N( r; T$ O春节的时候夜是很静的，店铺都休息了，没有什么去处，我就说去我家坐坐吧，反正就在附近。说完后觉得自己很是冒昧，可这么晚了又能去哪里呢？谁知道他没有一点防备之心，立即推着滑板车跟我往家的方向走了。

一路上缕缕夜风吹过来，很是凉爽，我们不停地谈着话，多是我问他答的形式。我从未和这么小的孩子接触过，而且他竟然是个gay，所以心里充满了好奇，而很显然他也对我非常好奇的。我问他：“你怎么知道自己是GAY的呢？你那么小，应该什么都不懂。”

: b+ P/ P8 o+ Y$ V* b他立即反驳说：“谁说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当然清楚。”说着他又拿出那些大头贴的照片来了，指着上面与他合影的少年说：“呶，他是我的宝贝，14岁，读初二的，我们不在一个学校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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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感觉自己真的是无知了。他已经很小了，竟然还有个更小的宝贝，看来这世界真的是发展得太迅速。我问他：“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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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 A$ V, _他说：“是网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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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0 Q2 z4 a- i2 g4 Z: z我说：“你经常上网？到gay网站里面去吗？经常见网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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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k* L# D0 l) Q" v- G他说：“也不。家里管着不让上网的，不过假期就松多了。我只见过一个网友，就是他啦。……你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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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们谈话不到五分钟呢，说不上是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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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 E) D说着话就到家了。他扛着滑板车跟我爬上了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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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 i& |, X( ]" G打开门，我的小房间就展现在他面前了。

我是个爱整洁的人，所以房间里是比较有条理的。没有什么家具，唯一阔绰的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席梦思床，淡蓝色带羽毛状花纹的四件套床上用品是为了迎接新年刚买的，因此非常平整温馨。床头放着小小的柜子，地上铺着儿童用的图案地面拼版，床周围放着很多稿纸和书，我平常拿起来比较方便。水晶杯子里的红玫瑰是为了增添节日气氛插的，刚刚盛开，橘黄色台灯的光芒散在床上，打开小电视机，里面还播放着午夜的节目。

他环顾四周，迟疑地脱了鞋子坐在床上，脱口说：“哇！我小时候就希望拥有这样一个家了，小小的，很温馨！”

3 J8 h# i8 v' q0 P我笑，说：“你小时候？你现在才多大啊，竟然讲你小时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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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9 X+ y# [' \( Q他吐了吐舌头，笑了，看电视。

0 D+ n. ]! q/ D; z  ^2 ~; h我便随意地翻出自己的影集给他看了看，又同他闲聊了一会儿。他的头靠近我的时候，我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体味，竟然还有股奶的味道，真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啊！我想。我问他有什么爱好，他说喜欢写歌词和跳舞，说自己学过跳舞、弹钢琴、画画什么的。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小小年纪就被家长安排着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学些特长了，不过收效都不大。他又问我有什么爱好，我语塞了一下，说：“如果有爱好，那就是看电影吧！我喜欢去电影院看那些宽银幕的电影，很好看。”

他立即说：“那我以后就可以找你看电影啦？”

  t3 W; g- r; W# m: x; M" x我说：“行啊。”

我又问了他的名字，他回答了以后仍然反问我，我就跟他说：“我姓肖，反正比你大了快一倍？ 兀?院缶徒形倚な迨搴昧恕！？br>　　他立即新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认识了个叔叔是天大的好玩的事情一样。不知不觉已经快一点钟了。他看了看表，说要回家。我就送他到了楼下。

原来他是怕黑的，那么高的个子在黑暗处也躲在我身后，看到了邻居家红色的彩灯灯光立即叫：“哈，象鬼片！”我就取笑他是胆小鬼了。一直送他过了巷子，叫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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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2 M, E" O7 V1 N) ^0 r$ {6 L他把滑板车丢到后车座上，用长沙话吩咐司机开往目的地，而后让下来跟我摆手，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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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再见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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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0 B* [" c- J% l他又说：“记得啊，我叫……那，再见，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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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叫他小朋友，他自然也就叫我大朋友了吧，我被他机灵的样子给逗笑了。

( h7 d* S4 h) c4 `送他离开后，我仍回到房间里，趴在床上写东西。我的生活已经很平静了，自从小五离开之后，我苦苦挣扎了很久，尽量让自己走出伤感的阴影，重新面对生活。这期间小六给了我很大的安慰和鼓励。小六是广西的一个朋友，不经常上网，但偶尔在网上看了我的东西之后想法联系到了我，我们通电话很久了。他在机关单位工作，性格开朗、风趣幽默，对人生和生活有着独到的见解，所以我在心理上是比较依赖他的。恰好他是六月一日出生的，名字里也有个六字，我就戏称他是小六了，他其实一直不肯接受，只是玩笑开着，生活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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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o; o! b$ n, F- W, R在这样平静的生活里我是没计划认识什么网友或朋友的。在网上，很多人的随性而至，又随性而去，所有缘份都那么飘忽，所以我的重点还是写字，这是我的爱好和习惯吧。

但是小家伙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很多时候，我感觉他象一个精灵一样，一个生动的、鲜活的、稚嫩又必然的精灵，带给我的是不断的冲击与吸引。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闲聊，手机响了，接听，小朋友大声地叫：“肖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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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o1 _# e, a, a! j; }6 K3 e我当然记得了，因为认识我的人当中，还只有这一个人叫我叔叔呢。我就说：“是你啊，怎么想起打电话了？”他说：“我想问你有没有空啊，下午有个电影是《哈里波特与密室》，我很想看，约你一起看好不好？”我没什么事，就说：“好啊。”于是约了时间在湖南大剧院门口见面。


到了剧院门口，他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而且买好了门票。因为他个子很高，所以站在人群里比较显眼，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对我摆手。与他同来的还有他的表哥，一个憨态可鞠的小子，大概十八九岁。我陪着两个小朋友进了剧院，离电影开场还有几十分钟，他提议去剧院二楼的游戏厅玩电子游戏。有多少年没有进过游戏厅了？恐怕我自己都不记得了，那里面喧嚣的音响，五光十色的机器营造出一派激越的生力景象，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光。他很爱玩跳舞机，就买了一大堆游戏币往里投，手忙脚乱地跳了起来。看得出他家的经济条件是不错的，他的衣着比较前卫，肥大的板裤刚好弥补了他的消瘦，带来时尚的气息。玩了一会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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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多高啊？跟你讲话都得抬着头，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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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去年一米八二，今年又长了一工分了，还在长，我妈妈说都不敢给我买衣服，因为我长得太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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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K, i: W, {" |; }! B% ^! k很快电影开场了，我们随着人流进了放映厅。《哈里波特与密室》自然是好看的，更何况他是个孩子，影片的特级和情节紧紧地吸引住了他。看到紧张的时候他无意地抓住了我的手，电影结束时才发觉手心里都是汗水。出场的时候我说我回去写个影评什么的，他也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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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我是爱写东西的，也不知道我在网上发过很多的文章。所以面对着他我太轻松了，没有任何压力。他不会追问我我的故事和经历，也不会问我即将有什么小说？ 隼矗??换嵯蛭？br>咨询爱情问题。所以我的心境随着小朋友的单纯而清澈了起来，感觉天也高了，气也爽了。

; t' @$ U5 u% u7 {他和表哥分了头，表哥回自己的家，他说要回家，上了一辆中巴车。很奇怪的是这次他回家的方向竟然与上次回家的方向相反。他跟我解释了一通，说这次要回宝宝家，上次回的是妈妈的家。他还有爷爷奶奶家、外公外婆家。我听得很糊涂，但也猜到了大概。他的父母一定是不在一起的，于是这个孩子就有了若干的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说的是“动荡的家庭孩子多早熟，单亲的家庭孩子多同志”，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规律呢。想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手指上带着他手心的余温回到了家。其时《裸舞》刚刚写完，我还承诺了朋友要写《小五》的故事。我沉入到回忆里，时间过得飞快。写《小五》是从我心尖上往下剔肉，有血肉粘连的痛楚，所以我的情绪又变得极其不稳定起来。我一直就是个情绪化严重的人，耿直又单纯，不善于为人处事。幸好我在一个人际关系相对比较简单的工作单位里，大家都是非常善良和开化的。他们见证过我和小五的分分合合，我的领导曾说过拥有小五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想到这些，我的笔端既艰涩又迅速了，要痛就一次痛完，我必须有个形式上的解脱吧。

不得不说的是其实我还有一个女朋友，她是一个作家，我们认识不久，相处的时间也不长。我们因为彼此的共同爱好和率真的性格走到了一起，她对我非常了解——也就是说她知道我是个GAY.她对我写东西的评论是结构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我说不上不服气，但已没有什么选择。我没有回头的路，前路也很迷惘。在家乡我是个煤矿工人，而我已经放弃了很多年了，再回去连工人也没得做了。蜗居在南方城市的一角里，我把自己逼进了一条胡同里，余下的只有挣扎。不善经营的我一贫如洗，也没有继续进修，所以障碍和局限了我的选择。面对着三十岁的关口，我无法回避着将来的何去何从的问题。供职单位很平稳，但只能如此，再无发展迹象，对于情感也是如此，我对她有着好感，但我知道，我不爱她。没有爱，一切会很索然，只做朋友，我们又有非常的关系，所以我是挣扎的。我不知道她真实的想法，但她嘴上不说，心里也应是想改变我的吧。我自己做过无数次改变的努力，但都以欺骗自己为形式，以骗不下去了为结局。我们彼此都有着对幸福生活的渴求，彼此都希望就单纯地相处和生活下去了，彼此也都经历过太多爱情的曲折而变得无所适从了。？ 　∥抑?溃?业男睦锶苑挪幌滦∥濉？br>　　我知道，我依赖着小六的给我倦怠的心里带来些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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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抗争不是跟谁在一起不跟谁在一起的问题，而是究竟要违背自心爱着女的然后过一生还是遵从意愿喜欢男的然后面对无数的风雨。

5 Z  }2 U" F/ @1 F+ W1 o6 m- _  a$ J我告诉她我认识了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子。她没有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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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P( T5 J2 O小朋友约我看的第二场电影是梁朝伟和杨千桦主演的《行运超人》。可能是玩得太累的缘故吧，看电影的时候他一直昏昏沉沉地靠在我肩膀上，而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也没有松开。电影结束后，他说：“肖叔叔，我今天能不能到你那里睡呢？”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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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静谧的，小家伙本来是很疲倦的样子，而一到了我家里立即孩子气地精神抖擞起来，盯着电视看个不停。后来我们又聊起天来。

我问了他是家庭情况。他告诉我，原来在他四、五岁的时候父母就因外遇的问题而离异了，后来又都各自成了家，而他和妈妈、继父及继父带来的姐姐一起生活。他谈及这些问题的时候表情是轻松的，或许他太小了，并没能滋生出什么世态波折的感想，也或者他的父母处理得非常圆满，所以他的心里没留下什么阴影吧。我胡乱地猜测着。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睡梦中他消瘦的肩膀咯得我锁骨很痛。孩子总是嗜睡的，我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望着灯光下的那张脸，那简直是大理石雕像般完美的脸孔。这一刻我突然想，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就好了，聪明可爱的。也想，自己在《裸舞》里就写主人公肖爱上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没想到在生活里我就邂逅了比小飞还小的少年了。一切真象是戏剧，可毕竟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他起来后，脸也没洗就回家了。临行前很匆忙，他的一块电子表忘记了带，落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其事和女朋友正在冷战着，彼此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和谐，都知道有问题存在，但都懒得细找根源，也许知道找出根源来也无法解决吧。稍有缓和，天气非常好，我们去烈士公园晒太阳，晚上女朋友与我一起回到了家。她目光很锐利，一眼就发现了那块电子表，就问：“你这里有别人住过？”离开小五后我就搬到了这里，然后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外人来过，因此她很敏感这个。我就直接告诉她，是那个小朋友来过了。她听了之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我也没有追她，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事实上我和小朋友之间还没有什么呢，但他已经开始在我的生活里起了微妙的作用。？ 庵？br>作用或许并不在于他，而在于我本身。我是那么无情，她说走就走，说结束就结束了，我连挽留的眼神都没有。我又是那么多情，哪怕和小朋友牵了一下手就心旷神怡起来，回味得甜美异常。那时候我就呆呆地想，我应是忠于自己的，因为小朋友的缘故而失去了女朋友，我是不在乎的。

小朋友告诉我，他现在在市郊的一家重点中学读书，再开学就要参加中考了，因此课业是比较忙的。他告诉我他最喜欢玩跳舞机，也喜欢弹钢琴，但没有他姐姐弹得好。他告诉我他姐姐虽然和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却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称之为死党。他姐姐知道他是GAY，但并不反对，还非常支持。哈。我想，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了，真是新时代新人类，也许是因为年龄小，所以并不觉得一切有什么可严重的。他却说：“别看我姐姐跟我一样是十五岁，但比我成熟多了。人长得非常漂亮，也谈恋爱啦！”

我认为他的家庭是突破了传统的，因为父母都在报社工作，显然文化程度比较高吧。而他的家庭成员也的前卫又开明的。现在早熟已不是一个话题 ，它就在身边演绎这。

; i( C8 w' W5 r5 Y, [+ E4 |又过了两天，我正在办公室工作，小朋友又打电话过来了，显得兴奋又神秘地说：“你别挂电话啊，我弹钢琴给你听！”说这着电话那端传来了悉悉索索调整的声音，然后钢琴曲丁丁冬冬地跳了出来。他并不熟练，也很紧张，我对钢琴曲也很无知，猜想是一支简单的练习曲吧。弹完后他声音窘窘地说：“哈，我太紧张啦！弹得不好，我姐姐比我弹得好多啦！”一下子我仿佛看到了他吐舌头搞怪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电话里面弹钢琴给我听，浪漫又仓促，我却为之患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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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里有一种梦魇般的灰色，总是挥之不去，显然，我并不懂得生活。我的时间一部分打发在工作上，其余几乎都打发到网络里了。再网络里我结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否认，他们远距离地参与这我的情绪，但对生活本质而言，我仍然艰固自我。因此纵使我有朋友，有过女朋友，有过男朋友，我也总是感觉形单影只的。我并不热衷于社会交往，也没有什么交际。在长沙呆了这么久，仍觉得自己是个客人。在很多人的感觉里我也许是个拥有很多朋友和丰富多彩的生活的快乐的人，可实际上我却无时无刻不在孤独这。一个人的日子里，除了追忆一些与小五朝夕相处的美好往事之外，就是胡思乱想地编些小故事、小文章。因此我感动于小朋友的纯真与亲近。他就象是一张白纸，充满期待地想着上面填写着什么。一些简单的点滴也能使他快乐起来，多么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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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1 S) k5 v! l& N0 v. k9 o$ ?然后他告诉我，他和他那个小宝贝分手啦！但他的小宝贝还是找他，半夜三更还打电话过去，被家长训斥了。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家长的概念的，心想，这可真好玩啊。又想，这也是很寻常的事情，我认识的大多数网友都是这样的，名义上说是爱得天崩地裂荡气回肠，实际上不还是一样被家长约束着，行动都是不自由的。有的不是学生的人也一样，或是有了家庭的约束，或是碍于颜面的考虑，都必然是说一套又做一套的。在当今的情境之下，同志恋爱的实质还只能是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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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L' i/ B. G8 C相对而言，我又一次发觉自己所拥有的自由是多么的宝贵和奢侈。难怪有的人只要是在网络了见了面打招呼，都会说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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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代价却是昂贵的，因为自由是个相对的东西。一个人的自由是毫无意义的，你自由，你周围的人不自由，与你交往的人不自由，形式自由但心灵也不自由，那么你的自由也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因此我的自由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快乐，而是孤独。

我在整理书写《小五》的故事的时候，小朋友又打电话来了，他说：“你天晚上我还要睡到你那里去，方便吗？”

; I$ x7 b$ j, J2 \- t: |我自然是没什么不方便的，但奇怪地问：“怎么？你不用上课了吗？不用回家？”他说：“我有办法的！”然后不容拒绝地约好了见面时间，言语中又是洋溢着兴奋和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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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没办法。青春是叛逆的，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对快乐的追寻和渴望。他虽然只有十五岁，可什么他不懂呢？我回想自己的十五岁，虽然有些懵懂，但对生活已是有了绝对的自己的见解和安排了。因此我认为他也是和我一样早熟的。时代发展至今，那些尚未拥有生活能力的少年们早已开始拥有了思想，而每一次行为都是再生活轨道里的振翅试飞，人总是要在尝试中长大的吧？

入夜时分，高高帅帅的他跑到了我的单人房间里来了。我正趴再台灯底下写东西，他背着书包敲门进来。他新剪了短发，显得很精神，精灵一般闪现到了我的面前，一开门就把我抱住了。他整整比我高出一个头来，抱得我有点儿发晕，我只听见他胸口里扑扑乱跳着，浑身都是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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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书包好重，我想有二、三十斤吧。都装了些什么呢？我打开来检查，那么多本厚厚的教科书呢，还有作业本。他还装了两本日本漫画书《耽美季节》来给我看，原来这就是他的精神食粮啊。我很惊诧这样非主流的出版物他竟然能够买得来，看来他的办法还真多。他还重点推荐一些故事给我看，什么橘皆无的《天才少年》啦，什么高久尚子的《情热》啦，那些漫画里的少年都是俊美非常的，情节也浪漫无比，画面不无亲昵暴露的激情情景。我有些慨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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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孩子们都看得这么开。据说这些漫画是再班级里传阅的呢，男色时代已经来了？同志之情已经浮出水面了？人们已经不在乎了？我料想那些家长和老师是不知道的。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看都看了，做也都做了，成长有时候是天定的，无法人为。

1 [2 ^& O7 m/ n  p我仍旧写我的东西，他躺在床上看电视。

《小五》写完了。他靠在我身上，要我念给他听。

我把文章读完，夜已经很深了。我又一次检阅了一下自己的过去，所有的痛都已经成为旧伤不再灼人。我就这样又老去了一大截儿。突然我发现，他流泪了，转过头去把脸埋在枕头里，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我以为他和很多朋友一样因为感伤和共触而难过了，或许也象更多朋友一样善良的富有同情心，替我和小五惋惜，所以心痛了。我忙给他擦眼泪，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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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x5 C; F  Q* v% J, M他说：“我哭，因为你还是忘不了小五。”

哈。我有些恍然了。原来他是为自己哭呢。原来他已经把我当成是他的了。这个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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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j, s9 {" g! F这个小家伙喜欢上叔叔了么？这……可真是件男事啊。虽然叔叔也很喜欢你，可怎么可能呢？

叔叔大你十四岁，等你到了二十我就三十四岁了，真的个距离。况且到二十了还有五年时间呢，我都没计划过我五年该怎么过。

. Z5 t. P, @' e- p他却扳着指头计划起自己来了。恩，初中马上毕业了，然后上一个普通的高中，读三年，然后上一个普通的大学，读三年，然后工作……十万八千里嘛，我一定会在他最美丽的时候老去，时间并不象人一样荒谬。

+ ^. Y. ]+ v. }- k' ^; ]. d他已经是非常美丽的了，一个风姿焕发的少年，日子如火如荼地进行这，全心地投入着这个刚刚展现出来的世界。上课、放学、考试，应付家长和想我，几乎成了他的全部吧？

小朋友毕竟是小朋友，早晨起床的时候我颇费了一翻周折才把他弄醒，可他还是要迟到了。他象所有的孩子一样恋床，爬起来以后又倒了下去，清醒了以后也还是心不在焉地弄弄那里，抠抠这里，慢吞吞地出门。天啊，他还不会自己绑鞋带呢，他两年前十三岁的时候还偶尔尿床呢，上帝啊，我又拣了一个孩子回来，我真的快成了流浪儿收容专业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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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 P; Q( m) H2 t" B5 {我避免叫他的名字，按惯例叫他的数字编号。我的数字编号没什么特定的顺序，因？ ??？br>五岁就叫他小十五了。他说别人听了肯定会以为我是你第十五个男朋友，因为小五就是第五个嘛。

) N+ h! \9 Y* _- ~( g5 ^7 J' J我说随便，随便别人怎么以为。他说那我就叫你小二十九，因为你二十九岁。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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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小十五也好，小二十九也罢，都是生活中的小情趣罢了。他象一个精灵一样把情趣带入我的生活，这是一段忘年之交，我不敢给它定义为什么。

星期六的时候，他又乘父母和老师的不备，请假出来找我玩儿。天气非常好，他建议去动物园。我到长沙以后还从来没去过动物园呢，便也象个孩子一样雀跃起来了。我们先在烈士公园里玩了些游乐设施，然后到了德雅路上。他告诉我，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到过动物园了。

唉，城里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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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感觉到城里的孩子很可怜，他们是那样渴望亲近大自然，可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在紧张的都市里生活，连上动物园都成了奢侈。爱玩和好奇是孩子的天性，动物园里那么多野生动物极大地吸引了他的眼球。他一边躲避着那些腥臊恶臭一边兴致勃勃地发表着感叹，还充当起了我的讲解员。他最喜欢的是非洲来的长颈鹿，它很高，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就象他一样。他兴奋地拔路边的竹子叶或草枝隔着铁笼子喂那？ ┛砂?牟菔扯?锩牵?恢淮蟮ǖ拿坊?？br>靠近过来，他抑制不住地激动，慌忙拉我看。他真的是个孩子啊，所有孩子的本性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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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里我突然看到了马鹿，心里一热，热流挡不住地蔓延在心里，有种往事复苏的怅然。

马鹿在我的家乡大兴安岭是常见的野生动物，当地人称它们为傻狍子。它跑得速度非常快，常年在白桦林里穿梭。童年的时候家乡猎人捕杀了以后沿街叫卖，因此我品尝过最本质的野生鹿肉。童年的时候我到深山老林里采蘑菇，曾有一只雄壮的公马鹿受了惊与我擦身而过，绝命地奔逃，差点儿把我撞倒。童年的时候有一次叔叔甚至捕回了一只受了伤的小马鹿回来，放在后院里养着。小马鹿细脚伶仃的，圆圆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怜。它同我家养的几匹马住在一起，那些高大的马吓得它瑟瑟发抖……因为看到了马鹿，使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间真的是太匆忙了，现在我离家这么远也这么久，真的象是在做梦。

* G8 j& j( h/ `7 N0 Q6 ?+ k( R而小十五是浑然不觉我的失神的。他不谙世事，快乐是单纯的快乐，非常真实，欢呼是由衷的欢呼，毫不迟疑。他拉着我的手去看那些鸟儿，那些孔雀、鹦鹉或者锦鸡。然后他把手机掏出来，播放一些和弦的铃声给鸟听，看那些鸟的反应。他还在鸵鸟笼子前停下来，象对熟识的老朋友一样同它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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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欲暗了，我们才转了出来，感觉有些累了。

我带着他到小天鹅大酒店下面的巴将军食府里吃饭。那是个口味很不错的饭店，环境也还好，价格适中。我们认识不久的情人节的那天第一次到这里来过。当时我们互相交换了巧克力，我还在推销员的怂恿下给他买了一枝玫瑰花。他高兴得不得了，还拼命地装着矜持，回到家里对着他的姐姐大肆炫耀，因为他姐姐在情人节的时候没有收到玫瑰花。精灵般的他小小地满足了一回虚荣心。我猜想他心里一定充满了幸福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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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呢？我也是幸福的了。我能看到他，关切着他，就是幸福的。他是那么美丽可爱，我认为上天又一次错爱了我，把有个天使送到了我原本黯淡无光的生活里了。可是他太小了，只是个孩子。我和小五在一起的时候有的网友已经说我是“诱奸少男”了，如果再同他一起了，可真成了罪恶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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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v2 ]4 n; m9 o. h可是罪恶已经开始了。小家伙已经不可阻挡地走入我的生活，变得与我息息相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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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B$ b+ b我常恍惚地觉得，一切真的有如我的小说《裸舞》，一个少年，一段不伦之恋。

夜已经很深了，他仍不肯入睡，躺在床上一会儿翻过身子去看电视，一会儿爬过来看漫画，兴奋得无法安宁。我洗过了澡，问他明天什么时候上课，他说早晨七点要上早自习，因此五点钟就要起床。读书真的是辛苦，要起早贪黑的，特别是要中考了，连个周末也没有。正说着话，他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完电话，脸色立即变了，说：“是我妈妈打来的。她问我今天上哪里去了，叫我马上回家。”

看着他神色紧张的样子，我才猛然醒悟他还是个需要父母监护的孩子一般。问：“很麻烦吗？她会不会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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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9 ~* M; e2 k4 G/ b7 h小家伙愁眉苦脸地说：“肯定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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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J; C$ `2 g8 I2 u$ N我又问：“那会不会打你呢？”

' o9 }3 ]' q, Z. ^' L! G9 {他说：“应该不会啦。小时候我宝宝经常打我，现在不打了，会罚跪吧。”

罚跪？原来他的开明的家是用这样传统的家教方式啊。他个子那么高，腿那么瘦，跪下来一定很辛苦吧。我心疼地说：“要不行你就把我招供出来吧。说今天跟我在一起玩儿来着。”

2 r! V) a2 e' x5 G! @! l+ W他倔强地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临走时，他到了门口，突然猛地回头，把我狠狠地抱了一下。我突然以为，这个精灵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象我的小五一样，始终是属于父母的。

结果以后的两个星期内他音？ 度?蓿?恢?朗浅隽耸裁醋纯觥Ｎ乙参薹ù虻缁案???赂？br>他带来什么麻烦。我们的年龄毕竟太悬殊了。我想他的父母总是为他好的，再怎么失望和生气也不会伤害他，更何况他的成绩不错，在班级里总是前三名以内的。另外，他的胆子也太大了，思想也过于成熟，在我与他之间，他完全处于上风。他想见我总会星夜奔波地出现了，他不想见就不见。他认为他喜欢我，他才不管现实不现实呢。

而我呢？我必须得检讨自己了。这个孩子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所作所为都是对于爱情的探试，不能让他沉陷其中而荒废了学业的。经历过很多爱情波折之后，我已很疲惫了。能拥有的就是好的，不能拥有的就不要去拥有。我们应是忘年的朋友吧，再谈别的什么都很荒唐。

0 K. e3 x/ L4 a2 {  B' w果然，两个星期后的某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责罚与盘问，只是手机被没收了，而妈妈把他交给了宝宝来管制。他从妈妈和继父那里搬到宝宝与继母的家里住了。

, c' C4 `# r. I, q我忍不住轻轻地责备了他一通，其实也是在责备自己，叫他安心学习云云。而实际上我知道，他是那种生长再新都市新气候下的孩子，成熟的程度足够支撑自己独立的行为了，只是还比较稚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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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考，他搬去学校寄住在一个老师家里，这样会更方便复习些。他每天的事情就是上课、复习和想我和他的姐姐。他有空就打电话过来，打给我和他的姐姐。他叫我去见他的姐姐，还戏谑着说：“我的姐姐，自然也是你的姐姐啦，要叫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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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才不要。我这个老男人要去叫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子做姐姐？世界简直乱了套，跨越年龄的相处总是会有不期而遇的尴尬的。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其实有时候我想，认识了他，我的生活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只是心情却很不一样了，心里也总有份小小的牵挂。

天气骤变的时候，我就想，这小家伙也不知道会不会自己添衣服，会不会感冒了？

周末休息的时候，我就想，这小家伙一定又是在补课了，听说每天写完作业都到了晚上十二点多，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 h- t' a0 Z# B/ J* ]3 {! \可是没有办法，他正是学习知识的时候。他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以后纷繁复杂竞争激烈的社会里，自立的生存能力是最重要的。不过到了他开创自己的天地的时候，我就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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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L* [# N: m5 |/ l( w) e2 r* ~: d; f小十五的勇敢程度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一天他趁着回家拿换洗衣服的空隙里又跑来看我，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一篇作文稿子给我看。他说：“我参加了一个征文比赛，获奖以后对升学考试很有帮助的。我已经通过初赛了。你快帮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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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倾诉》。

作文是以第一人称写的，写的是他的心声。原来是一篇对妈妈、同学等袒露心迹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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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g# M( r, o. y7 p“……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对那些正常的男欢女爱不感兴趣，相反，对身边的男孩子却非常感兴趣……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告诉我这是同性爱，这个时候我看见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琢磨的表情……”文中阐述了他的态度，他认为这也是一种情感，同样会使他幸福的。他也向妈妈保证，相信有一天他会让妈妈露出欣慰的笑容。这篇文章是要公诸于众的，老师已经看过，没做任何评语，只打了一个字“优”。

% L7 ]" e" n8 S2 y) f/ W8 U真是年少者无畏啊。现在的小孩子已经觉得不同的性取向不是什么负担了么？

或者是他的家庭，他所处的环境已经开明到了一切视若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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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4 w& `* Z; b: Y. l也许是大家都当他是小孩子无知玩笑的言语，所以只是笑笑不予理睬？

7 u8 V- C5 A. N9 C/ P我想，如果我是老师，也是无从评语的。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孩子最真实的倾诉，也是他无法逃避的状态，有些问题根本是用教育无法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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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帮我修改一下吧，我能获奖就好恕！？br>　　我只帮他？ 牧思父龃肀鹱趾捅甑惴?牛?嫠咚?约旱氖虑槭且?约鹤龅模?乇鹗遣渭颖热？br>这样的事。同时也告诉他这篇文章顶多能得个优秀奖或者纪念奖什么的，想获得名次基本上不可能了。

他问：“为什么？”

我说：“从文章本身来说，它的结构有问题啊，头重脚轻。段落啊、层次啊都算不上好，而且还有病句。从文章内容来讲，它更不能获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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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不明白。他是不能明白一个同性爱的社会属性和地位的，因为他还没有走入社会。
9 }+ f% [+ v3 y2 p5 ?2 |/ L2 `1 e( w
) L) @" {+ y# z小孩子的心就象是没有一丝阴霾的蔚蓝天空，率真到认为爱上什么都可以是合法合理的，而爱带给他的暂时还是愉悦和幸福，没有痛苦和困惑呢。我也无从帮他解析，只是叫他努力学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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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说：“那你帮我写好了，你写一定会获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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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 P) }! i$ C& D我说：“那倒未必，别以为我写得就好。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帮的。再说，你的文章我不会写。”

他撅起嘴巴来了，说：“哎呀，你是我的作家对象嘛，怎么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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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起来，乖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作家对象了。

+ g: p$ p5 n" S他又说：“你为什么不去我们那个社区开个人专栏呢？你写了那么多东西，应该开专栏嘛！”

我说：“在其它同类型的网站已经有了专栏啊，忙都忙不过来的。而且网上转载满天飞，懒得招呼。”

他还是执意地要我去他心爱的网站开专栏，因为他也同时在里面的一个版块做斑竹呢。我想这是件可笑的事情，他才十五岁嘛，几周才上网一次，还谈什么管理呢？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网络才不管你在生活中是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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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P5 r: Y- B$ J1 o7 X于是他软磨硬泡着，又说亲自去和站长申请，磨了许久，看见我终于答应了才露出开心的笑容。他达到了一个小小的目的，认为是一件很有收获的事情。还说：“你没时间，我放假了就帮你发，记得要一些原创作品哦！我答应站长的，要把你的一些东西第一次发在那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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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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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刹那我又突然想起了小五。想起他曾半夜三更地帮我整理稿子又笨拙地敲打键盘在网上帮我发《男人三十》的情景。小五也曾是那么调皮的，总是偷我抽屉里的零碎纸头往网上发，发完之后仿佛做了什么大事一样的雀跃开心。我的心里酸了一下。那情绪再心头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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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把目光停留在小十五清澈无尘的眼睛上，看着他眼角的笑意和翘起来的长睫毛，我的心里又充满了离奇的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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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什么呢？我感叹我自己，如此平庸，却也如此幸运。很多朋友艳羡我和小五？ 裣删炻？br>般的短暂日子，我也以为美丽掀过一页，世界就此灰了。即便不灰，也会淡如水，静如潭。可上苍错爱啊，接连不断派遣精灵来，用质朴的微笑与纯真的快乐挖掘我柔软的心情。

于是在那个网站里的专栏便开通了。我悄无声息地贴了些老文章，而他在第一时间内就打电话告诉我：“哈！你贴了那么多啦？！你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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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H8 X- D" f9 Z: S! B/ H他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写《我的十年》，而他十年前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呢。我写《恋战长沙》的三年，而三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学生。我思念我遥远家乡的亲人，而他还根本不知道分离是个什么东西什么味道呢。唉，他太小了，对于这样一个小生命的靠近，就象是一种错觉。

我说“五一”假期的时候去上海散心并拜会朋友，他要送我，但很快就要考试了，课业很忙，他抽不出时间来送我。我也没告诉他我的日程安排。

其实我的心里是非常微妙和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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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在试图更换工作，找到更有发展的渠道，也在考虑爱情，妄图寻到个归宿。既然最后一次的男欢女爱我已经否决了，那么，我真的就只能属于GAY了。在上海的朋友成熟、睿智，我很想他能给我带来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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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O/ p' Q) e7 W! F但小？ 笥驯匙盼铱?枷胪嶂饕饬恕５鼻罢?恰胺堑洹毖现氐氖逼冢??＠镏灰?腥顺鱿掷？br>似于感冒的症状就会放假，于是他就想把自己弄感冒了然后获得自由，可以跑出来见我一面。

! c( F- T4 ~! g他的同学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洗冷水澡就会感冒，他就洗了一个冷水澡。四月的湖南还是很阴凉的呢，他说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洗冷水，好凉好凉。可惜他竟然没有感冒，他的心里恨恨的。还是打电话给我，我正在火车上。

0 ?  A, a- G7 L: w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支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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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控制不住地号啕大哭了起来。

# S. t4 V2 S4 G' a$ D; ?/ ~他一边哭一边说：“你要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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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M: S# N7 X; e8 `; f这个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他是爱我的了，一种依恋的爱，这样的爱很单纯也很直接。虽然他小到不能有爱的年龄，可他怕失去我了。我只能回避地认为这是一种友谊，忘年交，是一种日久生情的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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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f% c/ ~# d我仍是回到了长沙的，虽然我自认为在长沙的行程已该结束了，但这时节，他面临着关键的中考，我真的是无法增添什么变故来扰乱他小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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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l* X: i& _' l从上海回来，我仍旧审视自己的生活，才发现衍生的消磨侵入到了我的骨髓——这不符合我的性格。辞职的想法便愈发坚定起来。我是个不易安分的人，不怕流离和奔忙，只怕沉溺于安逸。我对每段生活都留着深深的眷恋，但并不妨碍我生活的本身。我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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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志力有一种习惯的叛逆，而行为的准则也会取决于自己的情绪。所以想到了小十五，他竟然能使我安静下来——让我有了责任的感觉和等待的耐性，这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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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岁的他和二十九岁的我，在任何人演里都是一场不可思议的闹剧，我是难逃其咎的吧。可这世界很妖，在这样一个万象大观的生活里，十五岁的成熟和二十九岁的幼稚牵了手，对于它的结果，只能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