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没能入睡,想要为自己悲哀一场的,却没有眼泪,或许到了那时,我才真正将自己界定到了Gay的世界.自从与明哥有过那事之后,我就查阅了许多相关书籍,我不敢承认我是那个世界的人,我认为:我除了爱情细腻,敏感之外,并不CC,或许,我只是不敢正视自己而已.那是一个所谓“正常人”眼中的另类世界,Gay有着与所谓“正常人”一样的身体器官,只是有着不一样的性取向;有着与所谓“正常人”一样的爱恨情仇,不一样的只是爱的对象是同类;常会在虚伪与真实的自我面前做着苦痛的挣扎;常会在世俗的眼光与无知的国人面前自怨自艾,我想,我是彻底让如今已天人两隔的奶奶、让一直给予我厚重期望的母亲及所有关心我,疼爱我的人失望了,我不知道,就因为我的性取向不同,是不是就犯下了弥天大罪?在人们所谓“正义道德”的审判台上永远罪无可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惩罚我,让我如此伤人苦已的活着?…… 8 f' X6 S( Y- l- n6 W7 }5 p$ A
一地的烟头,一屋的烟雾,一个伤心绝望的男人,却没有一滴眼泪……
) b7 k; u& ~, K$ g" [- T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整天,而晓静却再没有过来.
6 k& x/ @3 r' P) d 到了傍晚时分,我才懒懒的起了床,一照镜子,吓了一跳,镜中的那个人是我吗?一副黑眼圈,四目无神,脸成了蜡黄色,真的如同行尸走肉,肚子有点饿了,我便想到了“缘起”.到了那里,客人蛮多的,可能因为是周日的缘故吧?而人们却自觉的将说话的声音降到了不会打扰别人的安全分贝.还是放着感伤的音乐,还是那些永远面带微笑的服务员.波宁笑着迎了过来,看起来他应该也没睡好,但始终的面带微笑,将疲倦掩饰得很好,若不细看,也还是看不出来的.他解释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陪我喝几杯,我冲他会意的笑了笑,虽然有些勉强.我要了几瓶酒,两个小菜,坐在一个角落,独自喝着酒,听着音乐,想着那些或近或远,虚无缥缈的旧事前尘.待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波宁又拎了几瓶酒过来,叫服务员换了几道菜,并放起了那首音乐“遇见你,需要运气;爱上你,却要多少勇气;渺小的我只忠于自己,人世间却容不下一段传奇.有人说该忘了你,我宁愿忘记了我无知,失去了你,讨好整个天地,有什么值得了不起,我不顾一切让世界停止,也要换你一个坚持,人生的结局,不相聚就是分离,也总算留下了相爱的痕迹……”那首歌在那时,竟显得更加的哀婉,总觉得有些东西在眼里打转,却终没有落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那晚,我明显感觉波宁看我的眼神有些特别,似乎因为我的颓废?又似乎有万语千言,却幻化成柔情万种的凝视?至於后面他又拿了几支酒?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将我的杯中酒换成兑水的可乐后,我冲他大发脾气,他没有做解释,任凭我渲泻,而却又不得不给我换回了酒.有人说酒醉心明,我想我是深有体会的.
: U5 V' Y3 b) G) t7 O3 s* G5 x “俊,别再喝了,喝多了会伤身的.我理解你的苦痛,别一个人苦在心里,还有我可以为你分担的!”
3 ]# X* ~7 i# E9 A: ~& s' `3 [ “你?没有人会理解我的…别管我,好吗?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不好?”借着酒醉,我不无痛苦的说.
, G2 n/ y9 R! [# }/ r6 K “俊,我真的理解,我也曾深深的痛过,挣扎过,让我们相互依靠,相互爱怜,走完以后的路好吗?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我们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世俗,只是我们所处的国情……”他满脸挂着泪,双手扶着的我肩,还不等说完,就已经抱着我嚎啕大哭了.那泪,想必是积聚已久的?如若不然,怎会湿了我整个的脊背?我真的没有想到,波宁竟会是我的同路人,他也有着坚强外表下不为人知的脆弱,与我同样需要有人呵护,需要人慰藉,难怪一开始我们就很投缘,以致我还会做那与他有关的性梦,难怪昨天我与晓静的同时出现,他会表现得那样的不自然. 2 @9 |0 |: A1 j' b# A+ c- ^
“波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的坦诚,你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下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竟也打湿了我的睫毛. * p, F* B) B. {+ I6 ]9 d# }
波宁没有再说话,只是靠着我坐了下来,燃了一根烟给我,我们就那样坐着,烟一颗一颗,酒一杯一杯,没有相互的倾诉,有的只是用沉默在进行心与心的交流.夜已经很深了,一缕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却没能照到我们的身上,或许,只有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只有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属於我们这类人的空间,没有冷眼,没有非议,有的,只是两颗虽然受尽了伤却还仍旧跳动着的心…… + s$ ^+ ]0 \$ p7 C- V. h
我们没有收拾残桌空瓶,波宁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直接将我架到了他的宿舍,放好热水,找来一套新的内衣,将我扶到浴室,告诉我将换下的脏衣服放那,他明天再洗后,就关上了浴室的门,我在浴缸里泡了好久,在淋蓬头下冲了好些冷水,才逐渐清醒过来,冲完后出来时,他已经冲了杯糖水,“俊,来喝杯糖水,这样可以醒酒,然后自己上床睡觉,我先洗澡去了!”我心里被一种暖暖的感觉充斥着. 1 u" y) y8 h* H U# V& n
他洗完澡出来时,我早已睡着了,可能那些天确实太累了吧? 1 L$ S$ K& D: F g. K
半夜,我渴得醒了过来,波宁规矩的躺在身边,我正准备下床,波宁醒了,“俊,怎么啦?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说完就下床倒水去了,我都没有开口,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们不曾真正相处过,他却能感知我的需求,我的冷暖.如果,真的一生有他相伴,我又还求什么呢? 0 C: S* m J6 Y2 w* u! j U
“俊,来喝水,感觉好些没有?”
" S/ e' Y+ I4 U( ]! D/ K0 E1 _ “好多了,没事的,睡吧.”其实,喝完水后,我根本没有睡意,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还是离我远远的躺着,却不停的翻着身. 8 c# r- [" C* \. A$ v( e; |% \
“俊,睡着没有?”
% U* t2 e5 G- S+ v) C “还没呢,有事吗?”
! s2 {' ~$ y: K3 o “我,我想…你别生气,行不?”他吞吞吐吐的说.
1 J. E4 X9 B* h" |3 b “怎么啦?你说吧,我听着呢.” ) N$ Q4 X i( o/ q0 `0 f% z
“我想吻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刻起!你虽然外表冷俊,但你眼底有着一种含情含愁的影子,让人忍不住的想疼你,这只是我个人所感觉到的.”
( v ]+ [/ S6 t+ p 其实,他所说的前半句话,我早预料到了,只是后半句,却是我苦痛的迹象,或许是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感觉不到.我没有半点犹豫,转过身面对他.他凑了过来,抱紧我的同时,轻轻的吻上了我的下唇,他嘴里有种特别的香味,是让人迷醉的那种,我的下体立刻有了反应,两具身体贴在了一起,虽然还隔着条底裤,却能感觉到彼此的坚挺,他引导我的手穿过底裤握住了他那粗壮,颤抖的阳具,我们的吻变得疯狂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当他褪下我的底裤,开始套弄我的老二时,我竟然使劲的推开了他,“波宁,睡吧.”我侧过了身,波宁不知所措,我情绪的急转,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没说什么,自己在一旁套弄着他的阳具,直到射精.擦拭过后,他从背后抱住了我,“俊,你不是要休息几天吗?明天我们出去转转,我带你去游览一下DT的名胜,好吗?” # a' ~" d* f; Z q
“噢,不过明早你得先载我回去换衣服.”
* r8 B7 X5 P1 c# k, g+ { “不用了,衣厨里早就给你买好了,相信我的眼光,你会喜欢的,睡吧.”我的应允,如同一支催眠剂,足以让他睡个好觉了.那晚,他就那样一直抱着我入睡,一夜无性事. 2 e& O) K; e" M: t/ \/ K
第二天,当我起床时,他已买回了早餐,给我买的衣服,竟如量身订做.我刚吃过早餐,他就从外面回来了,满面春风,说是到店里安排工作去了,还说几天不回来也不会有事的,一切他都准备得那么妥当,考虑得那么细致,用不着我操半点的心,我们驱车上路了,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我不敢去想我们前面将是条怎样的路?而他却边开车边吹着口哨,不时含情的转头看看我,那幸福的表情婉如要去渡蜜月似的.
+ L% o; F: z [ 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於看到了恒山的牌坊,到达了五岳之一的北岳恒山.波宁为免去我们爬山的辛苦,直接将车开到了半山腰的停车场,旅游的人很多,操着各地的方言.虽然太阳已经老高,但只有被太阳直射的身体才会感觉有点热.一路上,波宁一直拉着我的手,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当我们登上海拔2千余米的主峰时,已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恒山山脉连绵起伏,且山势雄伟险峻,是由无数个高矮不一的山峰首尾相衔组合而成的.而到达顶峰所看到的景致除了没有长满奇花异草的那块平地之外,竟然同那个性梦里的梦境完全相似.那些传说中的飞石窟、舍身崖、出云洞等,我已没有了什么具体的印象,而只有那曾让人心悸的,始建於北魏晚期的“悬空寺”,我至今依然记得,那部分楼阁仅用木棍支撑,凌空飞架,错落有致,最高险处距谷底好几十米,人走在上面颤颤悠悠的,感觉随时都有跌下去的危险,我和波宁在经过那些险处时,彼此的手攥得更紧,身体贴得更近,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脚下的路,不正是一条随时都有可能让我们跌落,让我们粉身碎骨的路吗?至少在那时,我们的心是完全融为一体的,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方,即便是跌落,即便是粉身碎骨…… 7 D3 q& n' v2 C& c8 N# r
到达云岗石窟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中途我们在车上小憩了片刻,一是为了波宁能有精神开车;二是上山下山确实有些累,进门后,我没让波宁再握我的手,在那种严肃、庄重的氛围里,我怕我们的过份亲昵会亵渎神灵,而波宁则毫不忌讳的拉着我的手,直奔到第五窟的“三世佛”面前,诚心的跪拜,并祈祷:慈悲的佛祖能够允许我们在一起,能够让无知的世人“宽容”我们的“另类爱情”;他说他不敢乞愿我们能够生生世世的相敬、相惜,只要能够让我们缘定三生,他会在有生的日子,时时感念佛祖的恩德……那种场景,那种虔诚,在所有朝拜的人群里都是没有的,我听在耳里,却痛在心里,我们真的能够在一起吗?慈悲的佛祖真的能够听到我们内心的呐喊吗?我期望,但却又不敢相信……
! s6 C7 o# z( ]9 a/ P: z4 ~& o 回来的路上,我再次感觉到右肋的剧痛,胜似锥心,直冒冷汗,波宁很是着急,要送我去医院,我坚持不去,我说可能是太累的缘故,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他知道我的性格,只好依了我,并按我的要求,给我买了几粒止痛片服下后,回到了他的住处.刚到家,店里的主管就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说是店里有人闹事,事发缘由只是他们到店里消费,要求DJ播放的士高,DJ不允而双方起的冲突,其实在点歌本的菲页就有醒目的提示:‘该店恕不播放劲猛音乐,诚请见谅!’的字样,那些人恐怕是故意找茬的,波宁因不放心我而斥责主管不会处事,我帮忙圆场,告诉他我没事,放心到店里处理事情,他才在千叮万嘱后离开了.波宁一去就将事摆平了,原因是波宁以前的战友现在转业到了当地公、检、法担任要职的人很多,只一个电话过去,不到三分钟就来人搞定了,待他回来时,我已经感觉没刚才那般疼痛了,而他还是问东问西,那关切的神情似乎疼在我的身上,痛在他的心上似的.那晚我没有味口进食,只喝了杯果汁,洗浴后波宁要我抱着他睡,他说那样可以将我胸口的痛转移到他的身上,我知道他的用意,也感激他的用心.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一种踏实的,不再漂泊的,不再形只影单的感觉.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我不禁深情的吻着他的脖子,他那宽阔的脊背,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的淡淡的体香,我明显的感觉到充分勃起的老二顶住了他浑圆的屁股,他迎合着我,我突然又停了下来,没有了动作,波宁只是紧紧的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那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理解,但我仍然没有继续,就那样睡了过去.直到我感觉胳膊发麻醒来时,已是次日的下午,波宁仍然酣睡在我的怀里……
8 X2 f9 S# ]7 h! t 第二天一大早,我借故说要回单位看看,径直去了DT的322部队医院,因为那里的医生医技高不说,凭我们单位的工作证尚可享受优先就诊及半费看病的待遇.我右肋的阵痛,我猜想应该与肝脏有关,我想去查个究竟,不管结果如何?这事,我没有同波宁或是任何人讲过,果不出我的所料,医生问了我家是否有遗传的肝病史?我如实回答,只听过我父亲曾经患过甲肝但已经治愈;问我之前有无做过类似的体检,我说在学校有做过,但没有问题.医生在确认我没有吃过早餐后,给我进行了验血,结论需等下午2点才能出来,我一直在那里等着,从医生给我看病时的表情来看,我想肯定病得不轻的,果不出我所料,医生看过我的化验单后告诉我是个乙肝病毒携带者,也就是常说的“大三阳”症状,还劝诫我说,就当时的中国医学技术来讲,是不可能完全转阴的,但还是要吃糖调养,同时还须禁酒、禁烟、禁食辛辣食物、熬夜等等,否则多在10年或少在几年内会很快转化成肝硬化、肝癌等.我一一的听着,但却表情木然.既然已经不能治愈,既然注定要终身与病魔斗争,而且结果孰赢孰输都无法预料,我还治它干什么呢?说实话,我不怕死,或许只有死,对於我这种人来说,才是一种解脱;或许只有尽快的死了,我才能保全在众亲朋面前的所谓良好形象及尊严.否则,终有一天,我会因生理需求而真正堕落的……我拒绝了医生善意的治疗方案,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竟会在无意中走到了晓静所在的学校,当向门卫打听时,才知道她已於今早启程回了怀仁的老家,看来,我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连回家都没有给我道别.但我也庆幸,我除了在爱情上亏欠於她,那晚我的无能,竟然保全了她的贞洁,这样也好,我既然不能给她幸福,这样被放逐,於她於我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