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i) m/ h# @/ }4 e. f6 j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周枫上课上得有些恍惚,几乎照著书本念,不敢正视学生,学校领导迫於无奈,找他谈话了。9 l* \. l! x, Q4 N
周枫一言不发的听著,眼神却有些淡漠,仿佛开除自己都无所谓。9 Q2 \2 P0 e" E% n" u: @' T, J
“我当然不会再听那些学生的话将你换下,但我对你抱有厚望,我觉得你以後的发展绝对不仅仅是现在这样,你明白吗?”校长说话的时候,白头发在吹进来的风里微微飘动著(耽美文园)。- p& d' E2 ?; z
周枫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校长在他身後叹了口气。8 T: M3 M$ c9 l4 i! |- H b9 {, l I4 I
周枫一个人在家里,炒著中午的剩饭,就著一些榨菜吃,生活实在是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吃饭的时候,他默默的嚼著饭粒,咸咸的泪水流进了嘴角。
$ a4 Y. \: \% k 吃完了饭,他打水来洗澡,房间里没有淋浴条件,以前他都会去公共澡塘,现在却不去了。
2 w; b" V2 o5 m 每晚洗澡,都会不敢正视自己的身体,可是依然要看到,看到上面那些难堪的伤痕,那是一次性交过後留下的痕迹,每当想起这个,他就会拿著毛巾拼命的擦洗著自己,可是擦不掉。
) G( w# t. ]- a. M2 \- o 烙印一旦刻在了心里,怎麽会轻易消失。而且,那件事情,不能想,一想起,整个人都会想死。1 k0 z, J% Z$ J
当初那个电话真的不该打,可是却又不能埋怨小路,作为一个朋友,他虽然并不富有,可是门路却非常广,主意也多,虽然有些没心没肺,但是却又能够做到守口如瓶。
4 \5 L& G; Q- p" N7 h9 t, { 如果重来一次,可能自己的选择……依然只能如此吧。
& v S6 Y) }7 i9 P5 F& d; Y; L8 a2 } 周枫蜷缩在被子里,下身传来的难堪疼痛一直在提醒那件事情,眼泪在黑暗中缓缓的流了下来。
# V+ y9 C8 q+ R# V) K0 d 平静的过了几个月,周枫心里的伤口却一天比一天大。' I) M- E2 ^5 t4 D2 W
这一天,周枫正在宿舍里热剩饭,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轻轻的两下,又一下,非常的有教养。
0 J# E3 f5 a: N7 l, O" K" O; k 周枫去开门,看见来客是谁时,不由得惊呆了。
, X$ {, j& M \4 |1 V7 k$ K* B% S0 x “周老师,打算拒我於门外?”来人优雅的将太阳镜取下,脸上露出微笑。一张非常英俊的脸。正是陆鸣清。0 s" A' X1 F. |' v1 Y* V
现在,即使是他的同学见到他,相信也很难认出了,他那种气质,原本就不属於这个学校。( c( a% \& R c1 G7 e
周枫心里却跳得很快,他非常的紧张。他来干什麽?还想再次在精神上羞辱自己一番?提醒自己那件事情?虽然当时自己名义上是主动卖的,可是到最後,那种情形已经是粗暴的强奸了。0 B' O) t1 A* |) j7 H
过去了就过去了,周枫本来已经准备将那件事埋在自己心底一辈子,可是当事人居然亲自来了。周枫的手不知不觉握紧。掌心里也有些汗水。真是不想看见他。
& H. L( t- o( }* {; K! ]2 t( E 抛开卖身这种事情本身带来的羞辱不论,一想到自己在眼前这个看上去风度优雅人面前大张的双腿任他泄欲,那种淫乱的回忆,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周枫就恨不得死去。8 d( H" D* g7 Y5 f5 b7 ^, Q8 U. r
而且,那人还说,是自己的学生,虽然大学里,公共课老师和学生的师生关系接近为零,可以做到对面不相识,但依旧太尴尬了。* F+ d5 K+ L6 z0 d% e) p. o
陆鸣清却好像已经忘记那件事情了,他依然优雅的说道:“真的打算拒我於门外?”9 ]4 h4 z' ^ b2 t7 V
周枫垂下头,低声说道:“请进。”2 i7 [- }% o+ t" x1 j, M1 N6 f
陆鸣清高大的身形,时髦优雅的打扮举止,站在这间屋子里,简直有蓬荜生辉的效果。周枫虽然不敢看他,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不由自主的把已经非常干净的屋子又收拾了一下杂物,沈默的搬过椅子,放在陆鸣清面前。
3 ]3 V6 F7 T; l7 e+ m# y4 `/ z 陆鸣清十分有礼貌的说著谢谢,一边打量这间房子,周枫到里面倒了杯茶,糟了,没有茶叶了。
% m3 N& k) f" Y% [ 这里条件所限,没有什麽自动饮水机,周枫出於习惯,也不会想到去买瓶矿泉水给客人喝,那也未免太不象话了。他犹豫了一下,走了出来,对陆鸣清说道:“我下去买些茶叶。”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没有正视陆鸣清。事实上他一直处在极度的尴尬之中。, i- e' q4 A, g3 o
陆鸣清稍稍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站了起来,说道:“不必了。”4 o+ w) {( L# S. J
周枫却已经在换鞋子了。陆鸣清忽然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说道:“真的不要客气。”8 l0 i3 ^3 C5 v( S# s5 v& G
谁知他的手刚刚和周枫的手臂接触,周枫就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拼命甩开,那种激烈的程度,外人看了简直会弄不清楚周枫对眼前的人有多麽厌恶。" h% O: Y; o3 }
9 P0 v1 v+ y- G1 F5 e+ z5 Y 外表的泰然自若,客客气气,在瞬间就土崩瓦解,伤痛浮出水面,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 \9 j2 I: f+ p' Y4 L& i 就连气定神闲的陆鸣清,也始料不及。
- s/ [3 p4 |' a2 s 不过,到底是商场上翻滚的人,他马上就不动声色缩回了手,脸上仍是柔和文雅的笑容:“我到这里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 {2 l- x' ?6 h7 [- o 周枫微微喘著气,似乎没有恢复过来,陆鸣清装作视而不见,笑道:“我刚做成一笔业绩,自己非常满意,加上明天是我二十四岁生日,一时之间,想来想去,竟然找不到特别合适的庆贺之人,想请你赏脸,我们两个一起吃顿饭。”7 e6 A% w5 u( r; \: a- [/ `9 w- Y
周枫沈默了一阵,摇头说道:“你的朋友应该很多,不缺我这一个不伦不类的人吧。”$ k, E: d* F* J, S) |" p) \
陆鸣清不动声色,看人的眼神,却是逼人的气度,如果和他做对手,想必心里会打鼓。此时他的声音却非常温柔:“你是我第一个床伴,如此的有纪念价值,怎麽能说是不伦不类。”
* U& C2 r k7 r- S' Y1 p 温柔文雅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最正经的事情。说出的内容,却是如此的不堪。周枫的脸在一瞬间涨红。
8 V R+ e) S' O: N7 {) P “那麽,答应了?”8 @1 x$ }" `& L
周枫摇了摇头,淡漠的说道:“我记得,你上次说,我们从此不会再有交集了。”
T2 q. M6 Z- B 陆鸣清淡淡一笑:“这就是你希望的?”
. G/ @/ i. t& d- p- D, _1 }+ O* { 周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4 b+ H9 g' P5 a, F2 U3 r0 |
陆鸣清脸上仍保持著不变的微笑:“你不觉得,有时候说一些无关大雅的谎言,有助於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吗?你为什麽就不能把你的态度表现得稍微柔和一点?”3 o6 a7 U9 c7 V% E8 E9 D
周枫终於抬头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我不习惯作假。”
1 w; d6 G. ^2 z z* [) {5 d: g) p" R 陆鸣清笑容更是柔和:“没错,大学老师和男妓,统一得多麽真诚。”
9 o9 G; L" }0 f) l 一根刺,扎进了周枫的心里,他良好的教养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怒意,他走到门边,拉开了门,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陆先生,我不会答应你,你是不是可以走了。”8 E# B4 d; e1 ~2 s: G( w" L5 L# D
陆鸣清却没有生气,他只是微笑著看著周枫,就这样一直看著,直到周枫转过了头。
8 S. g( z# X: T" J “你知道,我一向不强人所难,既然老师摆架子,那我也不便强求,我相信,这样的机会,以後还会有许多。”淡定的调子,说得如此笃定,如此斯文,简直是不能想,越是温文尔雅,越是让人怒气难平,不能想。周枫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努力转移著自己的思绪。2 u, \' b9 C- @# }
陆鸣清从容的走到了门边,忽然回过头来说道:“真可惜,明天是一个多麽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只能一个人边喝酒,边怀念和老师的那一次云雨之欢了。”
' [, [' u K7 C, i! @ T8 I 周枫手背上青筋隐隐现了出来,他抬起头,忽然大声说道:“滚!”, k5 F( l- X" Q;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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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清嘴角有些淡淡的不屑:“何必,穿上衣服就不认人。如果我付给你的费用还没到你手上,你想必不会如此态度吧?”
& L1 p# R8 ~! d 周枫不再说话,他个子虽然不矮,但是却长得稍嫌瘦弱,面对著高大的陆鸣清,体能上的确完全是劣势,但是他却没有管这麽多,忽然冲过去,就把陆鸣清往外推。
' x7 ?) s* [2 T. L I 陆鸣清笑吟吟的立在原地,手紧紧握住周枫的手腕,声音却是异常冰冷:“你不知道,我学过空手道。你对我动手之前,是否应该掂掂自己的斤两?”! `9 l' G J5 `
周枫本来涨红的面色此时已经发白,陆鸣清笑道:“真的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请老师吃饭,和老师好好交流一下爱情的,没想到你反应如此剧烈,真是遗憾,你可以更加斯文的,毕竟是大学老师嘛。”
* n/ p. T# b# i; r5 g 周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可是他没有办法,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和他多说,无异於自取其辱。
4 A1 `3 \5 _# M) ^8 U& o 陆鸣清看著失神的周枫,气到浑身发抖的周枫,脸上忽然有了淡淡笑容,在他年轻英俊的面容上笑出了阳光的气息。他忽然靠近周枫,在他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还没等到周枫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回门边,微笑更浓:“我们还有很多机会的。”" S7 O3 f; W: n+ G*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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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枫一个人躺在床上,又是一个无眠之夜。2 }) K+ P" y e M+ j9 T( n
在很多个晚上,他都会失眠,想起那天的事情,自己是如何张开双腿,在挣扎和不情愿中,被那个人进入,然後,画面晃动,自己躺在那人身下,跟著那人摇摆著身体,全身都在发抖,下身却又紧紧结合……不敢再想下去了。8 N9 e' p- Y# K% ~0 N, I
偶尔也会做梦,可是梦中,却依然是那些淫荡的画面,疼痛也一直缠绕在心上。/ o3 s1 E9 V" f. ^) ]# q1 H
半夜的电话声总是特别恐怖,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周枫虽然没有睡著,仍然吓了一跳,他等电话响了许多声,这才去接。/ m/ p, a; C6 z+ [# I, h1 m4 u
他握著听筒,听著里面的人说话,人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的眼睛越来越红,脸上由於气愤,神色也大不同平常,终於,他狠狠的把电话砸下,大声说了一句:“不可能!”
( n, h- J' a0 y- | 电话居然没有坏,三分锺之後又响起,周枫愤怒到了极点,拿起电话,颤抖著说道:“你还这样做,我只有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 x' i: J6 R7 b! n2 _- m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惊讶,沈默了半天,忽然说道:“我和你本来也不是父子关系,师生关系还比较合理。”6 v k, P6 ~# J; |$ X5 z
周枫怔了一怔,几乎反应不过来,刚才的两个电话,都是一个荒诞的梦吗?
2 \1 Q' h* d$ } 可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又那麽清晰:“对不起,本来不该这麽晚骚扰你,只是,我忽然非常的想你。”
, W5 L6 k) [% O. d8 {2 e4 W 周枫拿著听筒,脑袋里木木的,没有太听懂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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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声音仍然在继续,是非常沈稳又带著磁性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今天是我生日,我本来以为,你虽然不赏脸陪我吃饭,多少也会打个电话给我庆贺,可是你没有。我很失望。”
, e& D7 n" ~9 @% a/ S& t 周枫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只觉得电话机越来越重。
2 }: F9 [# N+ s# g! z8 F “你知道吗,我今天是真的一个人,边喝酒,边想著和你的云雨。”陆鸣清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暧昧,却不像是讽刺。
S: X$ k9 f8 K: [ 陆鸣清温柔的说著:“我的电话号码,写在那个红色袋子里。你没有看吗?”/ n" `% @, {/ o
周枫忽然一震,那个袋子──当时自己根本不愿意多看那些钱一眼,就连著袋子交到了那个人手中。他的脸色忽然苍白,握住话筒的手在颤抖。
' H* R- ]1 M* B& V 陆鸣清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黯然:“我说了这麽多,你却一个字都没有说,我想,我该向你道歉了,这麽晚吵醒你,实在不好意思,我挂了。”, B% O5 a: e2 }
又是沈默,周枫不知道说什麽,也不想说什麽。: W3 H# P: k0 g+ [0 L) R
电话终於轻轻的挂了。
) g O, q" k6 D8 P 周枫忽然披了一件衣服,拉开了灯,现在才十二点。对於有些人来说,的确不能算作深夜。对於作息规律的自己,如果没有这些变故,也已经备完了课,再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o9 ]! [" b6 x% S: l
他已经不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吸了,他要迎著寒冷的夜气出门,在街上一圈圈的走,被人骂做疯子,也不会在乎。" b9 \1 t6 G7 q4 P
一切都乱得好像一团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感觉到命运之手强有力的威胁。& z) M- k: x& q, }' q2 Z1 n2 A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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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电话没有断过,主要还是那个苦苦哀求的。周枫每次都气到发抖。陆鸣清的电话倒是不多。偶尔打来的几个又是温柔腔调,周枫漠然的听著,可是往往是这种温柔的话语没持续几句,突然说出的一句话又让周枫想挂电话。
+ ? [% Y2 {3 y! [0 n2 b6 n 忍耐吧,总会好起来的,周枫在极度绝望的时候,也曾这麽无奈的安慰自己,好起来,是什麽样子?他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了。好像正有什麽力量拉著他拼命的往下堕,到另一个世界去。
0 x W, _7 J8 Y- Q 好日子,应该就是站在安安静静的大学校园里,教著自己颇有心得的课程吧。这些当然也是自己付出了努力才得到的,但是最开始,是谁养活了自己,让自己有书读?周枫忽然觉得呼吸很困难。半夜里电话传来的苍老嘶哑声音,忽然有那麽些让自己心痛的味道。& l" y* \: \6 ]# x
怎麽办?周枫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看见了招聘广告,要求兼职。7 B( W) P( q7 ^; s' q, x
他苦笑了一下,没有走过去。自己是有正职的人,哪有时间去做那种八小时的兼职工作。
! B7 V, ^ j5 g9 n4 ]2 p& L 去抢银行吗?周枫忽然觉得非常好笑,他抬眼一望,前面还真有家银行,旁边好大一棵榕树,再过去一点点,有一家小小的面馆,飘出香气。! F2 H( m5 }9 b& q& s
周枫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下,叫了一碗面,面的香气缭绕,热气忽然让周枫的眼睛里有了泪水。
! S1 b8 W$ d0 X+ o8 n7 ` 这是温暖的香气,提醒自己还活在人世上,走入绝境之後,卑微的人最希求的,其实还是吃一碗热热的饭,周枫慢慢的吃著,他希望这一刻能够尽量的长。旁边坐著吃饭的人一脸笑容,似乎是一家人一起来吃的。周枫低头吃著,不敢多看。) J9 {2 l; r. |. H
渐渐的快吃完了,周枫慢慢的放下了筷子,打算结帐。! T3 H1 d; `0 [$ N9 z
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周枫吃了一惊,回过头来时,却是更加的吃惊,那人居然是陆鸣清。
8 E0 @( C8 B' c8 {3 k1 M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店里,高级的西装,精致的眼镜,和店里的气氛非常不衬,有些人已经偷偷打量这位英俊的,明显不属於这种环境的年轻人。! y7 C. D" d3 v( y* v9 n
陆鸣清却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在周枫的对面坐下来,微笑道:“吃什麽?”7 V* s* R' I# x, _ e: r$ Z
周枫看著所剩无几的面条,略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