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对水如此之锺情,我又把他带到海边去,在那儿他可以游个痛快,而且那里是捡到他的地方,说不定可以令他想起什麽。这个城镇很小,没走多远就可以看到那一片雪白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洋。 ' d# u/ L0 l. o% p% m2 B
幸福得令人落泪。 ! B% M2 ~5 ?" N( x+ x i8 \6 G$ D
快活的海燕贴著海面滑行,不是发出兴奋的叫声。濒死的快乐在浪花中沈浮。拥抱岩石的是,白雪一堆堆,像行刑的刽子手和美丽的女囚。
! T7 s1 X9 ]4 @我不下水,只静静地坐在岸上。看著透明戏水,我竟产生了一种恍隔人世的感觉。 7 ~' r/ q9 u) G
透明一到了水中,立刻生龙活虎起来。矫健的身影在粼粼的水波中若隐若现,灵活地穿梭著,与阳光与海水化成了一片。仿佛带有魔力的召唤,光与水跳跃拥抱,在千万生物的祝福下,水蓝色的大海和闪光的天空结合了。一场最华丽的婚礼。
. ?3 T9 e. h$ {3 w# ~- G细碎的珍珠在透明的发间熠熠生辉,好似天生的皇冠。变成蛟,变成龙。一条银光闪闪的鱼。过分的耀眼夺目,以致於我生怕灼伤了眼睛。
0 O% x; m. c4 g/ U; ]海水摇空绿,浪花撒珠玉。 m( `/ }; ]+ H, G0 T& A v1 n
原来,天使们的眼泪都聚集在这里,难怪会这麽适合透明。 $ {+ C! s" h0 L3 L9 Y# ^; a+ u* b
正发著呆,透明冲我挥了挥手,问我怎麽不下来玩。我微笑著摇头,让他只管游。他却不玩了,上岸坐到我的身边,拨弄著湿淋淋的头发。他还是适合水,湿淋淋的他比平常生动多了。
2 _1 J* G9 O( `* i3 F2 [7 q3 k透明突然指者海面问:那是什麽? 0 P- B5 w2 U# F* V, m8 [5 p( n3 W
我极目望去。远远的海上,有一群黑点在游动,载沈载浮。是海豚群。那群可爱的家夥总爱跑到海面上游玩,像一群活泼的孩子,渴望著阳光下最灿烂的洗礼。不过今天出游的海豚好象较平日的多,而且安静了不少,没有乱蹦乱跳的,庄重而又有礼,一大片的,似乎在向什麽人致敬。
- s2 L# E) B& ^" V$ t透明的目光变得遥远起来,表情似有些迷惘,他轻侧著头,像聆听著什麽。
6 i4 B/ O& s, T/ @他们在唱歌!你听到了吗?
6 j. X; C7 w$ h- X% h他忽然兴奋地对我说。
{2 i ?8 K( [7 O1 X- u/ l哪会有什麽歌声?我不解。
: ~: A! I0 e- ~, E就是有的!你听你听!他们一直在唱!
& ]1 q2 L/ t( h( u; A4 f# A9 |4 X我闭上眼,认真去聆听那所谓的歌声。收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异常的敏感起来…… 0 ?5 T+ K% v! q/ w! Y( ?# I! |& B
隐隐的,风中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空灵浩淼,仿佛来自天外,来自海底。 - P( n# S. Q. L% ]" ^( j, u
与其说是歌声,不如说是一种召唤,一种古老的原始的超越听觉的召唤……
# ^' n$ L! Y: `: H3 |, J透过八块肌,穿过骨头,直接地飞进脑髓里。
, T |. p$ [. I( C- C像魔女吹奏的笛声,像爱琴海上人鱼的哭泣,像飞蛾的翅膀,像蝴蝶的触角……
8 U9 A, j5 s/ F- k, A一只无形的手触著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刻拥抱了我。我应该听过这个“歌声”的!可是……想不起来!在什麽地方……什麽时候呢……? ! e3 e5 W$ |/ Z) Q. s. q
再看看透明,他也是一脸的迷茫。 + s+ U* [% J$ H3 Q c( `( `
我好象要想起什麽,可又什麽也想不起来。
5 G! _# g6 E Z' O8 y. E他喃喃地道,表情沮丧而又难过。 . Z; n! I% h& V/ m v, i# v4 s
这种时候要安慰他并不难,拿块巧克力给他,他马上就由阴转晴了。看著他满足地舔著巧克力,我竟希望这一刻永远地停留。
) C o$ J, L" _0 }透明是我一个人发现的天使。 0 V- V+ W# M2 \ C
一天, 我从外边回来,透明举著一张照片高兴地向我跑过来: " \ d; ^. \3 u8 R9 x
我找到你的一张照片,你怎麽不把它放进相册里去?你这个样子很好看呀。 # ~' v& T! j# U
我一看到他手上的那张照片身子就僵住了,气温缓缓地退去,冰冷的愤怒带著刺痛人心的寒气从脚底升起。被我强迫关上的记忆之门如血盘大口冷冷地张开。骨头上还淌著当时已经变为血了的眼泪……
: W3 l+ J, U$ u4 K$ w @透明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径自看著照片不停地说著:
. ?' a2 B; D, T. M7 c这张好看,送给我好不好…… 1 j; j/ |2 O0 y( S2 t
我一把夺过照片撕了个粉碎。透明这才惊觉我的异样,他不知所措地望著我:
5 O5 k: X; _. H你怎麽了?
( z( O' R& f5 c: {9 s我将碎片摔向他。
7 D7 _" Q. N* `久违了的愤怒,像冰一样刺骨的怨恨。 " F8 _5 E1 d8 H$ y. ]
谁准你乱翻我的东西?! & ^$ e+ j6 F* N4 `4 E9 w
我从没有对透明真正地发过脾气,这回真的把他吓坏了。他慌乱的大眼睛看著我,像两颗颤抖的星星:我不是故意的……
. {( e E" U7 c: A2 B7 Y+ F滚!我一指门口。你马上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 g k7 C0 G' [" W9 S
透明的脸一下刷白了,他不敢置信地望著我,双唇打著抖,泪光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0 f" T% v* k$ C( M8 M0 O
出去!我再次狠狠地瞪他。 " S% t# T+ b% ~+ P1 q8 Y% a
透明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转身便跑。惨烈欲绝的哭声牵起我心底的眼泪。震得瑟瑟发抖。
0 l; G1 i4 \9 D5 A) e3 ~8 E8 b望著地上破碎的照片,我终於无声地哭泣,流下一年前就该流下的眼泪。照片上的眼眸依然闪亮,仿佛镜中的我,可是……那不是我!那段爱情也不属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