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J- U+ Z2 G+ T
但是,虽然我不回家,可是却阻止不了母亲来看我。他是真的想儿子了,从来没有进过城的母亲竟然按照汇款单上的地址摸到了我的住处。
/ ?8 A1 Z! Z- Q/ R 而那天,高峰正好没有回家,我们经过一夜的疯狂,将屋内的空调开到最大,谁也没有穿衣服。/ W1 v8 m+ y+ Q8 o' ?/ j( h
当门被敲响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下来,以为是昨天就来催交房租的房东。
: z% j& q3 Y$ p d" L 屋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我呆立在原地。; Y4 @+ D4 l3 p; ^
母亲手上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而高峰此刻只穿了一条内裤,在屋内问我:“你身上的钱够吗?” u% O5 S: j6 E4 v
房门正对着大门,一切都一览无疑。- \) }+ G8 s. C A
三个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时间此刻也如同被定了格。% B1 A0 ^- Q& R! ]
还是高峰的反应最快,他喊了声:“阿姨!”同时提醒我赶紧招待,自己也迅速的穿好了衣服。我将母亲扶到沙发上,搂着母亲的肩,我用嗔怪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妈,你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去车站接你。”母亲深深地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良久良久,我看到母亲的眼里溢满了泪水,一滴滴、一串串地流下来,怎么都止不住。我很奇怪,性格如铜墙铁壁般坚强的母亲怎会有那么多的泪水,似乎要把一生积蓄的泪水全部流干。我慌了神,跪在地上哀求母亲不要再哭了,这时高峰端了杯茶从屋里走出,他有点尴尬冲母亲笑:“阿姨,你怎么啦!子轩惹你老生气了么?”
9 G. a, D( g1 u" W 母亲抬起泪眼,盯住高峰的眼睛问:“你是子轩的同事,还是朋友?”
$ ]& p4 A) X- x1 t1 q: O 高峰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含糊着回答说是“同事”,随口又改正为“朋友”。母亲又问:“你们一直都是住一起?”这时候的高峰却不敢望我母亲的眼,他低声说道:“不是。”/ x) d' R4 |0 Z1 L* W
看着他们的一问一答,我只能圆场,对母亲解释道:“他今天下班比较晚,所以就在我这讲究了一夜。”
1 i) x& O$ {9 ? [( e" f7 T 母亲擦干泪,用异常平静的口吻说:“子轩,你先送朋友下楼吧,有些话,妈想单独和你说。”
* i$ Y. Z5 s7 h0 D 高峰如获重负,他对母亲礼节性的打了招呼后,对我笑着说:“外面很冷,你就不用送了,在家好好陪你妈妈吧,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他边说边拉开了门,随即防盗门被他重重地关上了。
& Z- H& w3 o$ G0 Q+ H 屋子里陷入寂静,有那么一刻,我们谁都无话。( A* V9 G# W {5 V
片刻之后,我抬头望着母亲,刚欲张嘴,母亲扬手给了我一巴掌,她咬着牙说:“你简直丢尽了郑家的脸,你宝宝要是知道你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他在九泉之上都不肯原谅你。你说,你和他算是怎么回事?”我的脸瞬间变的火辣,大脑中一片空白。但是我仍然执拗着不肯说一句话,我的态度激怒了母亲,她坐进沙发里,终于抑制不住,哭声在屋子内回荡。4 [# m) F8 E) J) R7 Z/ b% y D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母亲一边哭一边重复着这句话,哭声中包含着委屈,更有这么多年辛苦落空的绝望。6 I+ V9 q/ E- A3 s) `
我不发一言,站立于地,始终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
1 E6 l) L8 Y+ h' D9 \. ^$ c 真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的哭声渐止,变成间歇的抽吸。
9 D- N" L2 i4 [5 i6 l7 J- R& f: o$ d 她默默从沙发上站立,将身上带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转身扭开了大门。
! h4 [( ]5 h& l0 P 在她走出屋子的那刻,我看到她头上渐渐多起的白发,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 |6 b4 L. P. R3 U1 x) A 我哭着喊了声:“妈。”8 ]# R; u5 s7 W1 f' g
母亲转过头看着我,看到我脸上流出的泪,那一刻,我从她眼里读到了母爱。可是那份母爱只停留了瞬间。她的声音如同发自遥远的天空,空洞而飘渺,她最终只留给我一句话:我希望刚才看到的再也不要发生,不然,我再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对不起你宝宝,我不想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儿子给他丢脸。2 f- _/ H; R. J* \* z' U
那一刻,母亲毅然决然。就在门被关上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冷的厉害。6 y8 g9 K+ ?) z* V" N
(四)
9 f4 H: Y; U4 N0 A 也许是意识到母亲的到访一定不是件好的事情,而高峰深知我的为人,只喜欢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此后的三天,他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到我的住处。* V, `3 ^- q% E2 D. J/ x% J- P, k+ k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一次我需要他的安慰,需要他的指导,需要他与我共同走出难关。7 L+ X" G# G$ c
不过,既然他不给我电话,那我也不需要给他电话。& |# p; K& Z& n( _; S `' e! l
我们俩似乎是耗上了一般。每天我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公交车朝回家的方向行进,一个人在小饭馆里解决晚饭,一个人安静的走向自己的小窝。: x6 i- L# }! W# ?
今年的冬天似乎太阳一直都很少,阳光也是那么的吝啬。7 ]$ X$ h$ Y" N; B; g
屋子内很冷,只是因为我不想开空调,虽然我单薄的身体已经难以抵挡这样的冷到彻骨,可是我还是愿意一个人安静的躲进黑暗里,去静静品尝孤独的滋味。) Y* {$ }( P' J7 |" D R' u
我想好好理清我的未来。尽管未来毫无定律,尽管没有未来可言,尽管我很想未来只与高峰有关。
" v5 g+ ^* |$ H& ^& e+ d7 C 三天后,高峰终于还是来了电话,我们相约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f) U( A, B: I2 @ v: C
他点了自己爱吃的煲仔饭,给我点了叉烧饭。点了自己最爱的水果茶,也点了我最爱的卡布其诺。, H" U2 Q0 |9 w) B, V- N
可是我们却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6 c9 P* `# U' L- G 良久,他终于还是没有了那份耐心:“为什么最近不给我电话呢?你知道我好担心你!”
/ \) J3 q# J4 ^9 a, O9 V6 z$ Z 我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句话让我很是反感。看出我的反应,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或者还想解释些什么,他又说道:“其实不管怎样,你的母亲总是没错的,我不知道我走后你们发生什么,但是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还有我站在你的身边。”
9 ~* g, }. D2 R. D5 t “是吗?”我反问,同时带着一丝嘲笑的眼神望着他。
" @) ^; c/ \$ i7 @ 也许是受到我眼神的嘲弄,他的脸色显的异常难看。
& E% E7 M8 f E* p' \ “这两天我的心里一直觉得忐忑,本想给你电话,可是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干涉自由,所以我一直想等你调整好了之后再来找你。”高峰慢慢搅动着手中的果茶,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些话。
. _" T5 u. a6 W. Y& y, \ 看我没有表态,他又说道:“也许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及时给你电话,应该在这个时候在你身边,可是你知道,我的工作平时也很忙,而家里那块我也要应付。”5 |( K6 R+ Y2 {
说完这些,他突然终止,没再继续下去。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下错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可以讨论他家里的事情。. }7 t& i( x) P5 d6 s
“如果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你会怎么办?”我突然问道。
, X1 y# x6 f3 J: ^* m4 N “什么?”也许这句话太过于突然,他没有反应过来。
) q3 E* K" w) Q, A, T: j" U: c3 w7 G “如果我不准你结婚,我们就这样下去;如果我和我妈妈坦白,你也和你家人坦白,我们在一起;如果我要你和你的未婚妻结束,你会怎么做?”
" `7 m% K. s: V. K+ k' b$ L 我一字一句地问着,心突然开始紧张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些,但是这些问题又似乎早已占据了我整个的思想,早已是我想说出的心底话。0 ^0 l4 @8 W" H, f) S/ l
对方沉默着,他被彻底打败了,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身上没有的耀眼的光芒。8 K4 m: R# _! B0 D5 G r6 }- H
不用他再回答,我已经知道了结果。 |